“这头孽畜怎的这般难缠!黎家第九脉的护道人竟然也一时拿它不下吗?”
“它那神通太过诡异,砍它等于砍自己,黎家公子不敢全力出手啊。”
“啧,怎的还有这般不讲理的东西,共享伤害都出来了?”
“别急,黎家手段同样不俗,虽然不是甲等氏族,但在乙等中也算是上流,想来问题不大。”
“不能不急啊...那孽畜这次要是再赢,难不成只有让六境压低去吗?”
“哎,没办法,其他家的世子伤都未曾痊愈,这五境巅峰的争夺...”
金甲将领带着苏良等人靠近。
至于什么‘去去就回’的说辞,被他全然忘在了脑后。
“如何,有把握吗?”
金甲将领对苏良说道。
后者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好像从一开始对我的态度就跟边关其他人有所差别,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金甲将领沉默少许再道:“你先告诉我,那擂台上的畜牲有把握吗?”
苏良再度看去。
不过他没有看先天擂台上的一人一魔,而是神念无限蔓延向外。
最终达到极限后,依旧没能望见那群魔族大军的尽头。
“五境中我应该没有对手。”苏良收敛心神,说道。
金甲将领迟疑,解释道:“魔族与人族不同,与妖族也不同,同等境界下手段更多,也更嗜血,好多招式都不可按常理而言。”
“若你真有把握,一会儿可敢登台?”
苏良若有所思。
他好像有些着急?
“可以。你带我们来这里,不也就是为了那什么先天擂台吗?”
先天擂台这东西,赵平楼与自己提过。
昨夜两人聊了不少。
金甲将领松了口气。
“不过有个条件。”
好嘛,这口气又给提了上来。
“你说。”
“帮我查四个人,按照你们的划分...应该两个在第五城,两个在第六城。”
金甲将领皱眉:“是想查跟你一样的外来者吧?”
“没错。”
“第五城我可以帮忙,第六城不行。”
“为何?”
“职权不够,徇私不到那里去。”
“...你说话倒是直接。”
“向来如此。那就这么说定?”
“好。”
说实话,两人在说些什么,东州的天骄们都没怎么听懂,甚至对眼前的震撼景象还未回过神来。
张欣欣这种只喜欢跟灵傀打交道的,更是当场干呕,对这太过血腥的场景适应不了一点。
苏良抬头看天,或者说在看那擂台。
所谓的先天擂台,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下仔细打量后,他恍然大悟。
天道化身的气息跟这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他的思绪也起起伏伏。
边关果真存在,且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坚守着。
孤零零的,在这谁也不知道的绝望角落...不,不对。
其他四洲都知道。
唯有东洲自己不知道。
这很难让人接受。
“你先前问我,为什么对你的态度不一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金甲将领带着苏良他们至一角,随手打发掉想要上前询问的守城军后,与苏良站在最前端,落下一道屏蔽阵法,问道。
“半真半假的有没有?”
“有。”
“那我要听真的。”
“??”
“我改主意了,跟你说假的。”
“那我也改主意了,不去了。”
“哎你这人!怎么唠不起呢?罢了罢了,我告诉你真话。”
“我姓程。”程杜解释道。
“我姓苏。”
多新鲜呐。
苏良心中默默吐槽一句。
“不是,你别打断,听我讲完。”
“您继续。”
“我姓程...妈的,我方才酝酿好的情绪,全给你败没了!”
“对不起?”
程杜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稍微整理整理心态后,才是缓缓说道:“边关一共有三千氏族...”
“有这么多姓氏给你们取名吗?”
他还是打岔了。
程杜面无表情:“有的姓氏可以重复,只要在前面加上点缀就行。”
“抱歉,是我孤陋寡闻了,您继续。”
“三千氏族,是三千大道灌注而来,夺天地造化,以天道规则为基石,打造出来的一支专门抵抗域外邪魔的...军队。”
“每一族,每一千年都分作九脉...”
“这个我知道,跳过。”
“......你现在看到的是先天擂台,事关先天灵韵...”
“这个我也知道,跳过。”
“...在天道的干扰下,每日登台的人数有限制,不同境界同样有所限制,就好比五境巅峰最多只能上去十个,五境后期十五个,中期二十个,以此类推。”
“在此之外,边关这里还有一条特殊规矩...”
“三千氏族的护道人若在场,承接了天道规则灌注的他们...必须登场。若身死,则一切规则回归天地。”
“懂了,这里有你程家最后一脉的护道人在?”苏良脑筋转得极快。
程杜点头:“确实。”
“并且我们程家第九脉,如今只剩下了两人。一个九岁,在边关城。一个十六岁,在这处城头。”
“承接了天道规则,修为应该不弱才是?”苏良记得赵平楼说自己十五岁便可以成就六境。
“程家只是乙等,承接下来的是从五境开始...那孩子很努力,一年的时间,不计后果地提升至五境巅峰...直到上次擂台,被一头魔暗算,修为跌至五境前期...”
“可按照规则,下一场,他必须要上。”
“除非...有不需要守规则的人登场。”
苏良这次是彻底懂了。
与此同时,擂台上传来巨响。
人群安静。
黎家世子输了。
重伤而回。
那头魔选择继续。
程杜有些紧张,看向苏良:“下一个...就该他了。”
苏良目光瞥向空中。
他抖了抖手腕,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说道:“赵平楼昨夜跟我说了些话。”
程杜没听懂。
苏良再默一下。
脑海中想起那天夜晚,穿得像个小大人的赵平楼情绪低落,好似窃窃私语:“爹曾对我说...”
“‘爹并没有因为如今的局面而怪罪东洲。’”
“‘爹只怪自己不是那天上仙人,没有本事救边关于水火...’”
“‘平楼,做爹的孩子,苦了你了。’”
“我一开始觉得,是好苦好苦的...但今日听了你的话,好像又不苦了...”
“边关万年的坚守,是有意义的。”
金灿瑶光,接天而去。
苏良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