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魔域山脉?”
纯净月光洒落,竹影斑斓,身影幽幽,陈怀玉开门见山。
苏良犹豫片刻,点头:“是。”
陈怀玉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有些意外道:“就这么承认了?”
苏良笑了笑,忽地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你问,我不瞒。”
他怎么...牵得越来越顺手了...
陈怀玉面色微羞,手腕一动想要甩开,可苏良却是捏得更紧。
“陈姑娘想跟我说的话就是这个?”
陈怀玉眼神认真:“我也要去。”
苏良以双手捏握,小声道:“不去行不行。”
“怕我拖你后腿?”
苏良摇头:“六境的陈姑娘,哪里会拖后腿。”
“我只是先去看看,一有问题就会回来的。”
“那有什么不能去的?”陈怀玉低头。
“紫明前辈她...看着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就为了这个?”
苏良摇摇头:“扫荡人的威胁还在的。”
“上一次五人围杀我失败了,这次只怕会更凶险...要是知道还有个你...”
“怀玉,我有些害怕。”
“我有些...害怕万一...”
月光偏移,落在陈姑娘的脸上,白里透着红。
原来如此。
陈怀玉眉眼一低,酒窝浮现,刹那间,好似温柔了月光。
“好。”
“我不去。”
“那...”
苏良有些意外,还想说些什么,可下一刻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踮踮脚。
感触温润。
她轻轻地吻了吻。
附耳上去,吐气如兰。
“我等你。”
......
魔域山脉。
边关。
这是被遗忘之地,被放逐之地,同样是被诅咒之地。
城头上的鲜血红了黑,黑了红,反反复复,直至凝结成一道又一道厚厚的血珈,贴在满目疮痍的砖墙之上。
“宗老,那人又上先天擂台了。”
一袭棕黑长袍飘摇的中年男子望着对岸,听闻此话偏过头来。
半张脸尽数毁去的宗贤轻微点头:“知道了。”
前来禀报的汉子有些犹疑:“是不是...拦着点好。毕竟上万年来,他们是第一批进入边关的人,那男子天赋极高,至少道灵根兜底,战力也强得不像话...这样的人,宗老...”
陈宣点到为止。
宗贤眼皮一压,神情冷漠:“又如何呢?”
“陈宣,我们在这里守了万年。”
“这外面来的,才守了半年。”
话间沾着些怨气。
不多,但有。
陈宣同样听得明白,可略加犹豫后,还是说道:“可是...若那人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怪不到东洲头上去,宗老,您看?”
宗贤闻言沉默。
长久的沉默。
直到陈宣都觉得多半没戏时,这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才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体型壮硕的男子瞬间来了精神,挺起胸膛,大步离开前告谢一声:“多谢宗老!”
陈宣走后,这位老人才再度转身,站在城头。
千里长城,唯有此处最为凶险。
可他已经太老了。
即便他战力无双,两万年过去,多少也有些耗不起了。
“要不,再熬一熬?”老人低声呢喃。
原本,他是存了死志,准备在下一次邪魔攻城时来个玉石俱焚。
可那几位外来者却给了他一点点...足足盼了上万年的...盼头?
动辄数千里的边关,是惊世手笔,也是那些违背盟约的人,实打实做出的一点贡献。
以东洲天道气运为载体,筑起长城。
气运不衰,长城不倒。
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号,甚至没有像样的名字。
这里,就叫做边关。
边关上空,每横移千里,都有一座通透灿烂的接天擂台。
这是先天擂台。
昏暗的天空下,一处亮起光昼,耀目得很。
这是第六城的先天擂台。
嗡!
一道剑气瞬间划开天际,纯粹的白光映照四方。
紧接着一道如山黑影斜坠而去,速度极快,直到撞上远山方止,发出轻微声响,好似滚滚江流之中投下的一块小石子儿。
剑气太凶,杀得太远。
洛子晋白衣白袍,不避尘烟,头顶有光环浮现。
此番出剑获胜后,一道光华自那黑影坠落处升腾而起,最终缓缓落在他的头顶。
那光冠更加凝实了。
“呼——”洛子晋长出一口气,再抬眼远处:“继续。”
擂台两边,有无数看客。
其中煞气滔天的魔族占据大半。
而剩下围在城头的人族眼底大多漠然。
视线再转,便能瞧见一群与边关人族浑然不同的各州天骄。
他们正是消失的那一批人。
“哈哈,不错不错,总算来了些新鲜货。”一道滔天黑雾席卷上台,凝聚出的身形比先前那如小山般的魔族还要高大。
“唔,黑魔神族一脉的枭落场了,这下应该是要收尾。啧,可惜,老子还想上去尝两口的。”
“万年来才送来这么个新鲜货,这般就没了,属实没什么意思。”
魔族讨论不断,说的都是些魔语,东洲的天骄听得是一头雾水,反倒是守城的人族窃窃私语,竟也用着相同的语言,彼此交流沟通。
作为连胜八十场的超级新人,洛子晋还是得到了一些特别待遇。
比如魔语的传授。
“洛子晋...名字不错,你死后,我就叫洛子晋了。”枭满意点头,随后自我介绍:“我叫枭。上一位吃掉的所谓人族盖世天骄,便叫枭。”
“听说还是什么道灵根,碧落黄泉圣体的?”
“不知道你又有些什么...啊...等不及了。”
浑身气势超过八境的枭在踏入先天擂台后,境界急速转低,被死死地按在半步七境。
枭咂舌一声,而后虚空弹冠。
比洛子晋头顶冠冕还要耀眼的光冠浮现。
它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随后,两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分别落入二人耳中。
“始。”
轰隆!
四周瞬间筑起光幕高墙,规则之力形成牢笼,屏蔽了一切的外在干扰。
直到擂台上拥有光冠的人只有一位,或者有一人死去,这牢笼才会彻底消散。
没有什么调整时间,几乎在‘始’字闪动后,枭便动了。
身形幻化为一丰朗神俊的男子模样,脚踏雷霆,手捏霜火,脸上带着癫狂笑意。
“来来,我来瞧瞧你这血肉的剑术有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