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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卫们,挡在贝洛伯格的另一侧,数百年如一日,满是血丝的双目和恒久的白色对峙。

想要踏上永冬岭,必然要路过铁卫的禁区,跨越封锁的道路,走过遍布残影的回廊,直到看见那惨白的疯狂山脉。

亵渎的扭曲的裂界造物,在这里很常见,偶尔也能看到更不可理喻,无可名状的东西。

“记忆里的梦魇,被化作实体。”

……

调虎离山,王凯文和桑博借着开拓者拖延出的机会来到了那扇紧闭的隔离门前。

看守这里的铁卫?那就看看地上躺着的人们吧,年轻就是好,一下子就是婴儿般的睡眠。

最后的敌人,是杰帕德。

他召集的铁卫们都已经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了,看守核心的邓恩也因为力竭陷入昏迷。

只有他一个了。

这位的盾不错,挺厚的,有的时候杰帕德还能用冰属性的命途力量释放出冻结的寒光。

巧了,王凯文装备在身上的光锥免疫灼烧和冰冻,面对杰帕德挥出的冰蓝色拳影,他不闪不避,直接用单手抗下。

“面前的这个人,是怪物啊。”杰帕德心里不禁这么想着。

仅仅是用单手轻描淡写的就把他能够轰碎炽热徘徊者刀锋的一击直接抗下,这个人化解冰属性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迟缓。

杰帕德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战士。

他坚守的存护意志足以令他面对这样子的强敌心里不起一点恐惧,但是作为这种敌人的对手,他实在想不到赢的可能性。

更别说,还有一个灵活的蓝毛乐子人在暗中打辅助。

风属性带来的割裂在护盾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护盾在慢慢的变薄。

杰帕德看这样子就知道身上最少叠了两层风化了,这要不是他盾量持久,早倒下了。

这么强大的敌人,是打算去禁区做什么?

“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过去!”

不屈的信念让杰帕德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他即将枯竭的身体焕发出新的力量,因为疲惫弯曲的脊梁重新挺拔,他的身体成为新的护盾。

杰帕德在一瞬间就明确了意志,他放弃了不怎么擅长的攻击,转而握紧手中吉他盒改造的护盾,调动身上的全部力气,重构了身上的护甲。

看这样子,似乎是打出杰帕德的“第二条命”了,要是在游戏里,多多少少也是能再撑上好一会儿。

(“战斗续行嘛,不稀奇的嘞。”)

挺硬的甲,挺猛的人,最大的可惜,是挡在了王凯文前进的道路上。

本来是不打算伤了他们,即使遇到了铁卫也只是打晕放倒,现在看起来,还是不得不动些真本事。

赶时间啊,等可可利亚跑过来事情就麻烦了,速战速决,不能再磨蹭下去了。

战士的尊严大概是不容许侮辱的,王凯文微笑的凝视着杰帕德再次凝聚出来的护盾。

既然是阁下骄傲的防御,那就让我用炽热的火焰融化你所信任的坚冰吧。

双枪在瞬息间合二为一,空气因为烈火烧灼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试试这招…给我倒下!”

几秒钟后,恍惚间,杰帕德见证了他生命里最炽热的火光,他的身体重重被燃烧着火焰的大剑击倒在地上,胸前的护甲被融化了一大块。

杰帕德的意识随着重力降临在身体上归于混沌。

眼见一击奏效,王凯文也就赶紧收力,这人很不错,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心念至此,他眼疾手快,把杰帕德身上处于半融化态的金属铠甲剥下来以避免他受到更严重的烫伤,然后呢,王凯文把他扔进雪地里降温。

从杰帕德和邓恩身上搜出来的钥匙应该可以打开这扇闭锁的门。

直接用暴力砸开这扇门当然可以,对于王凯文而言也不过是废一些蛮力。

不过,这最后的防御失去之后,昏迷在这里的铁卫们怎么办?上城区的那么多居民怎么办?

做人嘛,还是要顾及一些的……

出城之后,王凯文挥手示意桑博把隔离门关上,带他过来来也就为这个用处。

有他看管着,这里的防线至少不会崩溃,也算得上相对认真负责的处理了。

剩下来的事情,桑博没有必要跟着。

马上要登上永冬岭的,绝不能是下城区的镇长王凯文,他理应是另一个人。

佩戴上那黑白色的滑稽的笑脸面具。

“凯文”,参上。

——————

残响回廊的风是迟缓而犹豫的,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人会来吧,空气很清新。

凯文,一步步的向前,向前。

心脏已经不复存在的今天,他要用什么来回应这个世界的寒意呢。

只有他一个人了,此番此景,亦如七百多年前,凯文二十三岁生日前的倒数第七天。

一如那时,彻骨的冰冷笼罩着。

月球背面的孤独和永冬岭之巅的孤独是不同的孤独吗?她的孤独是我的,是我给予的绝望吗?

风啊,你可曾有想向我倾诉的话语,她在临别时,有对我留下的呢喃吗……

没有吗?

……

“冰冷。”

明明戴上了面具,却好像摘下来那层名为“王凯文”的皮,像是把脸上多余的脸皮一层层血淋淋的剥下来。

给我看看啊,这满溢心口的悲伤啊,这无可奈何的一人的境遇——这永远得不到的答案。

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对,但从“凯文”的角度来讲,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

孤独的英雄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没有。”他这么自言自语,脸上开始浮现病态的笑容。

黑色的鳞甲如同化不开的影子,从他胸膛处的伤疤里一点点往外爬,破损的庞大的单面羽翼从背后的血肉里缓慢的钻出来。

这副样子给谁看啊,这副丑陋的缝合着万般无奈的躯壳真的是象征着希望吗?

胸膛,疼的好像被一双巨掌撕开,背后的也是,简直要把脊柱挖出来。

何等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是多么真实啊,却已经没有意义。

“反正都要死,反正因为她已经死了,反正,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不是吗?”

“梅,梅,你没有死,对不对,你没有死……”

必须要尽快走到永冬岭。

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来不及做什么呢?

冰冷,自胸膛流向四肢百骸,连灵魂都被精心涂抹上最灰暗的颜色。

……

空气是苦的,是苦的,真是苦啊。

零下四十二度的身体难以滴落泪水,几缕细小的冰碎在下着雪的季节里看不出来。

哀伤,绝望,痛苦,填满了心灵里的碎孔。

那就让别人替自己流泪吧,就让敌人的血液作为泪水的替代品从指尖落下。

【永冬灾影】,老朋友了。

覆盖着鳞甲的尖锐的手掌,握住了面前人型裂界造物的脖子,如果它真的有脖子的话。

这种状态下,凯文的力量是不需要说明的,他轻轻的用力,冰晶的人型就细碎成玻璃的晶沙。

破碎的冰晶像一个个镜子,倒映着他惨烈的微笑,那种不到最后一刻,必须染尽了绝望之后才能流露的笑容。

残响回廊里,行走着的灾厄,所到之处只余一地看不出样子的残骸。

前文明最后的怪物无声的嘶吼着,无人见证的裂界里,他以高效的收割发泄着沉淀数百年的苦。

残响回廊里有的是裂界记录的各种妖魔鬼怪,偶尔还能见到几个穿着大守护者制服的人型。

离永冬岭越近,不安和期待都越来越强烈。

回廊的尽头。

残响的终曲。

惨白的地砖,惨白的天空,惨白的心情。

那一抹何等鲜明的紫罗兰色,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打碎他所有的理智和希望。

“夏季过去以后,原来是如此漫长的严冬。”

“下雪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是啊,我早该知道的。”

“她和夏天一起,再也回不来了。”

……

他最凄厉的哀嚎回荡在无人的街道里。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