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几夜,族里派遣了几个掌事嬷嬷,讲授闺房情事,男女纲常。
几位嬷嬷一点也不吝啬,倾囊相授。
私教的那几日里,江南念的脸颊没有一刻是褪去潮红的。
拿着春宫图,她是一刻也看不下去。
成婚怎么这么麻烦,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晚间闭上眼,想到今天学习的知识,还要她也学会其中奥妙。
她们还一本正经的讲解周公之礼,道这是夫妻敦伦之道。
那几日,梦里好似也在和张星官缠绵悱恻。
婚礼一切都有人操持,嬷嬷们也回去了,江南念这才如释重负。
之后花瓣净身、花油润体,各种食愈补疗,好似都连发丝都染上芬芳。
婚期将近,日日都在往里抬礼,她的库房里的物件多得堆积不下。
那一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丝乐管弦,张灯结彩,显得特别热闹。
江南念也早早被拉起来梳妆。
繁复精致的新娘妆面,再加上一层又一层衣衫,每一步都极为考究,一群人围着江南念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
有人笑言:“夫人容色天成,稍微打扮一下便倾城。”
每一步都极为考究,一群人围着她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
当伺候的几位嬷嬷终于将那身以金丝、玉石镶嵌的华美嫁衣妥帖地穿在江南念身上,并且一丝不苟地最后一次查看了她发髻上的钗饰、珠翠发冠是否位置合宜,江南念已经欲睡昏昏。
张家掐着吉时接亲,掐着吉时进门。
打扮一新的江南念坐着八抬花轿被抬进了已经建好还没有入住的府邸。
直到轿子在府外落了地,视线被喜帕遮住,江南念由嬷嬷搀着走,跨过正门门口,一步步稳稳当当往前。
依着规矩,新娘揭开喜帕之前与夫家之人是不可接触或交谈的。
拜天地之时,她看不见的地方。
堂上落坐了好几位长辈
夫妻对拜之时,江南念疑惑的瞧见好多双脚,只以为礼节如此也没空多想。
三拜后由身后一队随行的嬷嬷簇拥着,又有人在前头恭敬引路,一直将她送进了喜房。
床铺上盖着鸳鸯喜被,燃的是鸳鸯连理烛和龙凤红烛,入眼大半明亮的红,喜气洋洋的,床榻的正前方放置着木雕床屏画,绘制的是金龙彩凤。
江南念一袭如火锦绣嫁衣坐在床榻上,金丝银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样,赤红得灼人视线,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飞。
忽的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又安静下来。
江南念有些饿又有些无聊,伺候的人也离开了。
紧接着就是推门的声音,来者在门口站了一瞬,就向她走来。
她试探的轻轻喊了一声:“…夫君”
有人低低含糊回应了一声,从盖头下方递了一小块马蹄糕。
等她吃了,又塞了一块桂花米糕。
接连吃了两块糕点,江南念软软道:“夫君,我渴了。”
那人也不说话,去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江南念浅浅饮下,递回茶杯。
“谢谢夫君,还要多久才能换衣松发呀?”
“我今日还没睡醒,就被拉了起身,又累又饿…”
蒙着盖头的江南念还在娇嗔着,那人突然浅笑了一声。
“快了,夫人再等片刻。”?那人温柔地看着她。
盖头下她低垂的眉眼也不自觉染了笑意,“哇,小道长你好坏。你都不说话,害我以为星星过来了…”
还有,我喊夫君,你都没有不吱声。
张千军笑笑:“我怕夫人无聊,过来陪陪你。”
俩人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外头有人过来。
她赶紧乖巧的坐好,张千军也起身打开房门。
红信之盟,载明鸳谱。
还未见来人,江南念反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正神思飘忽的时候,眼前的喜帕被新郎慢慢地挑开了。
她轻抬眉眼,眼波流转,“夫君…”
小族长低应:“夫人…”
她这一次总算没有喊错人,只是怎么这么多人都在?
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粘在盛装的江南念身上了。
众人心道:夫人,好漂亮。
随之,新房外的小厅里送了一桌酒水珍馐美食过来。
张海楼挑眉戏谑道:“好了,外人都走了,小夫人可以起驾了。”
江南念缓缓起身活动麻木的手脚,有些不解,“你们怎么不走?”
有小张道:“我们陪你吃饭。”
“哦。”
江南念感觉有些怪怪的,可她只以为这都是张家的规矩。
走了几步,江南念询问身侧扶着她走动的小夫君,娇嗔道:“星星,我可以换衣服和头饰吗?好重,走不动。”
可不是嘛,那鞋子上都点缀了巨大的东珠。
更不用说那发冠,好几斤重呢。
喜服上各色丝线绣花,各种珍稀宝石…
张星官点点头,“好,你先去换。”
张小鱼和张海侠扶了她去里间妆台前拆下发上的饰物才出来。
江南念独自解了下沉重的外裙,自去里间更衣室换了轻便一些的红色礼裙。
又净了面,洗去了妆容。
江南念才似活了过来,缓缓走至张星官身侧。
他递了一杯酒水过来,“夫人,交杯酒。”
被一群人围着喝交杯酒,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小王爷挑眉道:“夫人,同饮一杯。”
“……哦”
奇奇怪怪这些人,都喊她夫人做什么?
还有祈山哥哥也参与这么无聊的游戏,喊她夫人呢?
一口菜也没吃上的江南念又被倒了一杯酒水,一桌人同时一饮而尽。
瞧着他们一身红色衣衫,江南念左右看看,一肚子的问号。
怎么他们都不用避讳,这是同穿红色衣衫沾点喜气吗?
她没问,只是安静的进食。
小族长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递至她面前。
“夫人,给。”
江南念含糊地喊了一声“谢谢,夫君”然后慢慢呷着。
对于其余人夹过来的食物,女子也是随意吃几口。
主要是,从早到晚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整个白天各种礼节下来,累坏了。
吃过饭以后,众人陪着她随意走动几圈才各自离开。
看着进来的下人将床榻上的桂圆、莲子、红枣、花生清扫了,领着赏赐,喜滋滋地说着吉祥话退了出去。
热热闹闹的喜房里终于静了下来。
江南念想着之后的洞房,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张星官缓缓将她的手握住了,低声道:“夫人,可以去沐浴更衣了。”
“……哦,我知道了。”有些羞怯的江南念拿了提前准备好的新婚睡衣去了后头浴室。
在她之后清洗过来的小族长将害羞的小夫人揽入怀里,把头埋进她的乌发里,轻嗅发香。
“夫人,在想什么?”
“夫君,我……”
她真的不好意思讲出口,那裤子还是开裆裤。
开裆裤的作用,实乃暗示新人婚后之事。
原本新娘子穿上它,一目了然眼前将要发生的事情,这也免去羞答答解释的尴尬。
可不明所以然的女子只觉害羞,缩在喜被下支支吾吾。
“夫人,有何不能与我言?”坏心眼的小族长追着问害羞的小夫人,“嗯?”
“夫君,裤子……”
张星官略微想了想,便知她说的何意。
他淡然道:“夫人,这是古礼。”
“哦…”
原来是她大惊小怪了。
就在她神思不属之时,床帐落下。
“夫人,就寝了。”
“夫君,我……”
江南念原是想推开他亲吻她的小夫君,仿佛再晚一时半刻她就会消逝指尖,被怜惜、被珍爱的错觉让她迟疑。
随之被张星官吻得一塌糊涂,女子小脸因为缺氧被憋的红润润,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小族长的唇很软,和他的心一样软。
小族长俯身亲了亲羞怯的小夫人,声音比平时低哑许多,“夫人,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疼。”
“夫君,我害怕。”
“别怕,我等了夫人很久很久。”
“星星…”
她想问,为何他要说等了她好久好久。
可她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她从前没有见过他。
师兄,到底封了她多少回忆?
一朵樱色在绽放,张星官见过的所有春色,都无法比拟这一刻。
芙蓉塌,桃花身。
而江南念则是临阵逃脱的降军,尚浸在稍前的亲吻中迷离,情欲被勾出了七魄,敲打着她的经脉,渴求着她的服软臣服。
红梅覆雪,最是勾人。
自是: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