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快!只要先行踏破大周的营寨,敌我混战在一起。那些大周兵车就奈何不了我们!”
军师李儒京在心里经过短暂的挣扎,一狠心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萧胤镇闻言却是看向直冲大燕骑兵集群的大周兵车,此时竟然已经逼近到不足1000步。以他前世的眼光,这些兵车不过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锋矢冲击阵型,两翼又有骑兵遮护,算不得什么高深战术。但有时候就是越是简单越见能力,数千战车如钢铁洪流一般直冲而来,无论战车之间的间距,还是配合都是天衣无缝。让任何敌军一看都是心生畏惧,当真是无懈可击。
“不行……看这些兵车冲击的速度,恐怕来不及攻破大周营寨,就会被死死咬住。”
萧胤镇只是很短的时间,就做出了这个判断。他虽然不是很精通这个世界的军事,但是以前即时战略游戏没少玩,就像这种攻击敌人巢穴,反被敌人援军包抄的场景没少遇到,如果执意强拆敌塔,肯定死的很惨。
“陛下!?”
军师李儒京大惊,他自然知道这个计策有漏洞,但他打的是以快打快,乱中取胜的主意,准备靠落后的自家军队的尸体拖住战车的冲锋。但是这种毒计怎么可以当众讲出来,要知道战场战死牺牲是一回事,被拿去送死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李儒京可是深知这个小皇帝素是仁义之君,万一这么生死危急之时,来个妇人之仁,岂不是要坏事?
萧胤镇摆手让李儒京不要再说了,只是一脸严肃的说:“朕领一半骑兵去缠住这些战车……至于这大周营寨,就靠李军师了。”
萧胤镇也不傻,知道这么耽搁下去,只能是全军溃败的局面。别看现在是十万余精锐铁骑对两千余称战车和数千的骑兵,但是这时候的兵车在全是冷兵器的时代,真的如同装甲车或者坦克一般的存在,一旦冲击起来,有多少撞死多少。这也是中原各国用多少鲜血摸索出的教训。
李儒京闻言也是感动不已,按说应该把缠住敌军战车的辛苦活计丢给自己,萧胤镇自己去指挥攻营拔寨,就安全许多。但是这皇帝却偏偏把这危险的活计留给了自己。
唉!李儒京自讨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甚至有些冷酷,但是此时也是心中一震。
但李儒京毕竟是李儒京,只是抱拳一礼,并不多说什么,直接领一半兵就去攻打大周营寨。他要用实际行动回报自己的主公,只有尽快大破大周营寨,才能让萧胤镇更安全。
萧胤镇见李儒京远去,这才调转马头,望着越来越快的大周战车,嘴角却止不住的冷笑起来。
这兵车看起来无解,其实也是弱的很。兵车一旦飞驰起来,不好操控方向,稍高一些的墙根本过不去,而且有大的沟壑就容易翻车。只是这个时候,人比较耿直,大规模作战的时候,都是喜欢找平整的地方,拉开架势再打。这才让大周的兵车纵横天下,闯下一系列赫赫威名。
而且萧胤镇也非无谋之辈,自有有了破敌之法,只是叫来身边几个领兵的将校吩咐几句,就策马向着驰来的大周兵车冲去。萧胤镇身后的骑兵大军也是紧紧跟上。
此时,直冲萧胤镇部的大周兵车,也都看到赶来送死的大燕骑兵。大周兵车上的甲首也没什么废话,几个简单的旗语之后,战车之上就是箭发如雨。这大周甲士早就见怪不怪了,每年总会有些不信邪的步卒或骑兵准备硬扛一下冲击中的战车试试,但是每次也都会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血的教训。
但是这次却有些不同,对面的骑兵虽然也是对冲,但是马术却比其他各国强上太多,不止可以趴在马背,藏身马肚,甚至还能拨箭还击。几番对射之下, 大周竟然吃了人数上的大亏。
也对,两千多射士如何对射的过五万骑兵?
两军之间,还没对射几轮,已经对冲到相距不到一百步,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就要接战了。
每乘战车之上的骖乘都是紧紧抓住自己的长武器,准备近身收割,这也是往日的经验。只要战车足够快,自己的长武器只需轻轻一带,无论什么铠甲也好,都是一道大口子,即使不破也会把人带下马。
但此时却是异军突变,大燕骑兵竟然直接分成左右两队,向大周两翼飞驰而去。要知道这等马术操作对于骑兵的要求极高,对于大规模兵团作战几乎不可能做到,因为这么数千数万骑兵不可能人人都有如此马术。但这只是对于没有马镫马鞍之前的骑兵来说,几乎人人换装的大燕骑兵完全是不在话下。
这一个大规模战术应用,直接就让直冲的大周兵车冲击了个空,而且因为兵车笨重就算想调整也是来不及。一旦调整万一和后方兵车撞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燕骑兵也是趁着两军交错的机会,不断张弓激射箭矢,直想趁机杀伤大周兵车上的甲士。但是大周兵车早就改进多时,只是稍稍矮身就可被车身遮护,只有几个倒霉的大周甲士中箭跌下车去。
马速很快,五万大燕铁骑很快就跟遮护大周兵车两翼的大周骑兵短兵相接了。五万对一万不到,装备了马鞍马镫的大燕铁骑只是一轮冲击,就几乎没有悬念的溃败了这股大周的骑兵。两军交错而过,大周只余下不足一千的骑兵,而大燕铁骑只折了数百骑。
大周兵车冲出一里许,这才逐渐放缓马速,准备重新整军掉头,再次冲击大燕骑兵。却发现了此生难忘的惊恐的画面,大燕骑兵竟然没有丝毫的放缓马速的举动,只是兜了个大圈子直接衔尾追来。
所有大周车兵都是绝望之极,兵车掉头极为困难,何况数千乘战车同时调转车头方向那?而且大周兵车为了方便上下战车,战车后方实际是没有防护的。也就是说,一旦大燕骑兵衔尾咬上来,这些大周兵车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
大周偏师十四万的步卒才走到一半,就惊恐的看到自家冲出去的前锋兵车已经尽数被大燕骑兵全部歼灭,连两翼的轻骑兵也只是逃脱了寥寥数十骑。
大周偏师的统帅看样子已经为国捐躯了,所有步卒校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步卒中军将旗之上。连奉旗的军官也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但是大周军百战百胜的历史让他也忍住了这一切,只是面色铁青的毅然不动。
管着步卒的偏师副帅也是汗如雨下,几番挣扎之下,只得咬牙下令停止行军,原地结成战阵待援救。同时还派出传令官飞马回报太师和国君。
现在这里战局已经相当清楚了。这些步卒的脚程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骑兵攻营,而且就算强行军也有可能不断遭遇大燕骑兵的沿途骚扰袭击,恐怕还没到达营地就会全军溃败了。
副帅思前想后,发现为今之计,只有原地待援。
但是显然,他低估了萧胤镇的决心。
只是半晌之后,萧胤镇就带着五万铁骑开始围击这十四万大周步卒。
~~~~~~~~~~~~~~~~~~~~~~~~~~~~~~~~~~~~~~~~~~~~~~~~~~~~~~~~~~~~~~~~~~~~~~~~~~~~
“什么?萧胤镇没死???”
守城的张将军听完自己妾弟谭校尉的急报,也是直接跳了起来。
“不不不……是……是陛下竟然没死?”
“你没看错么?那么远的距离,你真的看到了?”
“还有,你说外面的骑兵是随着陛下出征的禁卫军?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陛下带着四万骑兵出征,那外面分明十万铁骑都不止,你是不是傻了?”
张将军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得找不到北了,连珠炮一般得问出了数个问题。而且还左右胡乱踱步,直如热锅上得蚂蚁。谁让张将军属于一个随风倒的性格,一听说萧胤镇身死的消息就有些身心浮动,再听到青鸾竟然自立女帝竟然恬不知耻的赶紧上去抱大腿。
现在一看萧胤镇根本没死,那青鸾不就是一个篡位之举么?要知道这个时候,皇位之争可一点感情都不会讲的,很多皇帝在位时间太久,他儿子等不起了就真的起兵造反,然后都被无情的赐死,而相关的从龙之辈也都尽数屠灭。
张将军可自觉没有活够,根本就没有想要一条路走到黑的觉悟。
“姐夫,这个……这个可如何是好?我们现在要不要做点什么?”
谭校尉见自己姐夫张将军竟然一点主意都没有,也是感觉有点失望,但是毕竟是因为姐夫的关系提拔自己当校尉的,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张将军被这么一说,顿时缓过味儿来。
也对!自己现在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万一萧胤镇回来清算,也好脱罪呀。至于青鸾么?张将军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当一文臣还成,可要是女帝……可就颇为不足,至少胆气本事就远远不如萧胤镇。
“这样……你快去天牢,把司空侯输,还有上大夫东野先生,赶紧接出来。有他们两个主持大局,我想必然无忧矣……至于我们么……附其骥尾即可。”
“啊?”
谭校尉也是一愣,他短浅的政治眼光完全看不懂姐夫这套。这都啥跟啥呀?现在敌军在外厮杀,你去天牢里救两个文臣管个毛用?
张将军一看谭校尉痴傻的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是飞起一脚。
“愣着干嘛?快去!”
~~~~~~~~~~~~~~~~~~~~~~~~~~~~~~~~~~~~~~~~~~~~~~~~~~~~~~~~~~~~~~~~~~~~~~~~~~~~~~~~~~~
大周军,中军。
太师姜子牙刚刚收到偏军的求救急报,此时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只剩下恼怒和不甘。他自诩腹有韬略,如今却被一个黄口小儿挫败至此。十五万偏师竟然被五万不到的铁骑给围在平原动弹不得,还只能看着自己青龙大营被生生踏破。
“竖子,竟敢如此!!!”
大周皇帝姬文昌见到自己亦臣亦友的太师竟然气得全身发抖,赶紧上去安抚:“太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争雄于一时。”
姜子牙见自己国君竟然如此待己,丝毫没有生气自己的败绩,也是感动不已。
“陛下,此乃老臣之过也……”
“太师不必再说,来日整军再战,必能一雪前耻。此间事发突然,三易敌军,又逢暴雨连夜,非是战之罪也。实乃天不绝燕国也。”
“陛下,不必安慰老臣。老臣确有过也!若是老臣不贪功冒进,只让各部据守营寨,敌军纵使再强,也难奈我如何。”
太师姜子牙毕竟是年近百岁的人,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恢复了往昔的风采。他年近八十才得遇到明主,一生遇到的坎坷磨砺岂在少数,心智早就磨砺得坚如磐石。
“陛下,两处敌军均所剩不多,且已经被老臣迫到绝处,只需死死围住即可。臣看日头将落,恐偏军空悬危地,不能自救。臣愿亲率大军征讨来援之军,趁天黑之前再杀一阵,迫退敌军,救出偏军。然后回营整军,待来日再战。”
太师姜子牙说完,亦是深深拜服下去。
姬文昌赶紧上前扶起太师,也是一脸信任,“全凭太师做主。”
姜子牙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下去,“来人!留下四万精锐,分成两部,各自围困敌军。敌人若是趁夜突围,只需杀上一阵,不必再追。若是敌军不服,趁夜来攻……切不可妄动,只须谨记林战之法……高置旌旗,谨敕三军,分设冲陈,便兵所处。见便则战,不便则止,更战更息,各按其部。”
众将闻言都是暴诺一声,行礼而下。
吩咐完这一切,太师姜子牙才悠悠转过身来,对着姬文昌一礼,“陛下,天色已晚,请先行回朱雀大营歇息。待老臣杀退敌军,稍后就领偏军回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