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夏还是去找了楚丹,不过不是劝她回家去的,只是碰巧文工团有事,她找楚丹有事,顺便看望她。
楚丹家在市里一个胡同里,她的父母都是厂里的工人,和两个哥哥一起住,好几家子住在一块,人多东西多,显得很是拥挤,不过楚丹的父母还是热情地把江听夏迎进了屋。
楚丹的父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自家闺女前几天突然跑回娘家,什么也不说,成天把自己关屋子里,不用说,肯定是跟姑爷吵架了,不过,这嫁了人哪能这么任性,这会让姑爷心里有意见,觉得他们家的姑娘没有家教,可是楚丹是他们的小女儿,从小被父母和几个哥哥姐姐宠坏了,脾气也坏得很,谁说要去找姑爷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楚丹她都大发脾气,弄得谁也不敢去找瞿大同。
这就让她在娘家住了大半个礼拜了。
一家人正纠结着该不该找瞿大同去,江听夏就来了。
听江听夏说她是楚丹文工团里的同事,还是楚丹的邻居,楚丹父母看江听夏跟看见救星一样,带着她到了楚丹的屋门前。
“你去劝劝楚丹,我们家里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见人,还是你们小姐妹好说话。”
说着楚丹妈妈就冲着屋门喊了一声,“丹丹,你团里的同事来找你了。”
江听夏走进屋子,楚丹躺在床上,盖着一条毯子,她指指床边的凳子,“听夏,你来了。”
“坐吧。”
楚丹问,“是不是团里有事,我这几天难受,顾不上团里,也歇了几天了,该回去上班了。”
江听夏看楚丹面色青白,吓了一跳,这才几天,这人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她关心道:“楚丹,你怎么样了?怎么看你面色不大好,你生病了?”
楚丹嘴唇动了动,面色痛苦,“听夏,我,我怀孕了。”
江听夏听见这话啊了一声,再看楚丹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心里轰隆一声。
怪了,怀孕了她怎么哭成这样。
想到那天厉菖蒲告诉她,瞿大同说楚丹和陈进不清不楚,难道这孩子……
江听夏捂住了嘴巴,“楚丹,这个孩子是瞿大哥的?”
楚丹狐疑地看了一眼江听夏,忽地笑了,“是不是瞿大同胡说什么了?”
“他说,我跟陈进不要脸是不是?”
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突然到来,楚丹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她要对自己的命运完完全全地妥协了,想到那个满嘴大蒜臭的男人,楚丹忽然情绪崩溃。
“倒不如是陈进的,我还想给他一次,好歹那是我真真正正喜欢的人,好过陪一个流氓睡觉,可是,我敞开了衣怀,他不敢,他怕瞿大同,不敢睡他的老婆,他怕那个野蛮人一枪毙了他,我抱他,他嘴唇都在哆嗦。”
楚丹面上的表情崩溃又绝望,“我和他能做什么,我爱上了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
“那天我去送陈进,只是像临别的两个人那样拥抱而已,瞿大同他大发雷霆,他骂我不要脸,我要是真的不要脸也就随他骂了,可我做什么了。”
“我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我,还让我怀了孩子,我现在还能怎么办,如果这孩子不是他的,我也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江听夏去安抚情绪激动的楚丹,“楚丹,不要说这些气话。”
“这些话,你应该跟瞿大哥说,让他知道你跟陈进没有任何关系,至少不该让他这样误会你。”
楚丹心思完全不在瞿大同那边,她突然号啕大哭,“听夏,你知道吗,我有一种直觉,我觉得陈进他回不来了,他要死在那么远的前线了。”
……
江听夏去了一趟楚丹娘家,回来后,把楚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瞿大同,当天,瞿大同就去把楚丹接了回来。
黝黑结实的男人笑得牙不见眼,也不再在楚丹和陈进的事情上纠缠,乐呵呵看着楚丹的肚子,无比期盼自己未出生的儿子。
瞿大同一时得意,转头就冲厉菖蒲得瑟起来,“厉石头,看咱这速度,结婚你结我前头,那咋了。”
瞿大同冲厉菖蒲炫耀,“生儿子我在你前头。”
江听夏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事了,当初章鸣和安茜有了孩子,厉菖蒲就眼红得跟什么似的,现在这个瞿大同还舞到他脸上去了,再加上,瞿大同和厉菖蒲这俩人,凑一块就爱较劲,什么事情都要拿出来比较,谁也不服谁。
江听夏就担心,万一厉菖蒲那股劲上来了,缠着她也要生孩子可怎么办。
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江听夏拒绝了太多次,厉菖蒲呢,又有着关于生孩子的美好愿景,乡下人的老思想,恨不得生十个八个的,生他一屋子,看厉菖蒲急吼吼想要孩子的样子,江听夏虽然一直拒绝着怎么也不松口,但是也能理解他年纪到了,希望有个孩子的想法,所以对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江听夏瞪了瞿大同一眼,这会儿他几句话给厉菖蒲惹毛了,待会儿回家去,她不定得怎么费劲才能把人哄好呢。
净给她找麻烦。
厉菖蒲呵呵尬笑了两声,对着得意洋洋,开心的跟个傻子似的瞿大同说道:“你可真能得瑟。”
这话多少有些咬着后槽牙说的了。
在要不要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厉菖蒲还真有些头疼。
眼看时间慢慢过去了,江听夏半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厉菖蒲看着战友家的姑娘小子那是真眼馋,因为他思想传统,老觉得家庭就是父母和孩子组成的,没孩子,他和江听夏两人之间好像差点什么,不够稳固,不够圆满。
就这么多的,他和江听夏之间一直没孩子,成了厉菖蒲的一块心病,瞿大同可好,专挑人痛处下手。
等江听夏和厉菖蒲回到家,江听夏看了一眼厉菖蒲,厉菖蒲依旧是那副没表情的模样,和平时一模一样,不过江听夏心里发虚,就在心里猜测他面色不好,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在生闷气。
江听夏是知道厉菖蒲喜欢孩子,想要孩子的,当初他答应了两人暂时不要孩子,也是在她的哀求下勉强同意的。
不过,他再不高兴,江听夏也不能答应他,因为她还不想要孩子,所以总是回避这个问题。
现在江听夏看气氛不好,选择转移话题,她伸手挽上了厉菖蒲的胳膊,摇了摇,甜甜地说道:“厉哥,你晚上想吃什么?”
厉菖蒲正在想事,突然被江听夏摇了摇胳膊,回过神来,猝不及防被江听夏的笑容晃了一下。
他挑挑眉,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听夏突然这么的小意温柔是为了什么。
江听夏自顾自想了想,“你不是说想吃酱肉包子了吗,今天我下厨,”江听夏看向厉菖蒲,话里话外都是讨好,“再加一个你爱吃的炖肘子。”
“好不好?”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眯了眯眼睛,“怎么今天对我这么好。”
“我什么时候说想吃你做的酱肉包子来着,”厉菖蒲想了想,“上个月跟你说的吧,你今天想起来了。”
上个月那会儿两人闹别扭,厉菖蒲本来是在江听夏面前那么一说,希望她多跟自己接触接触,只是她那个时候根本不搭理自己。
江听夏带着嗔怪,柔声撒娇道:“前一段时间我不是工作忙吗。”
她一张笑脸明眸善睐,“以后只要你想吃我经常做给你吃。”
“你说的。”
江听夏这么一说,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厉菖蒲也笑起来,“行,今天你主厨,我帮你打下手。”
厉菖蒲看江听夏如释重负地笑了,心里知道她还是没改变想法,愿意给他生孩子也不知道到何年何月了。
这会儿谁都不提这事,只是换了个晚饭的话题,气氛很好,厉菖蒲也就把这话在心里继续憋着,两人手牵手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