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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何希音内心如释重负地想道。

“二伯,二伯母!”

何溪转头将二伯何祖玉的手紧紧握住,两人都是炼气大圆满境界,此生也只有这般情景了。

看着夫妻俩已经如霜雪般斑驳的头发,皱纹如岁月的刻痕般爬在脸上。

想必这些年为了能够支持何希音的修炼,夫妻俩也如蜡烛般没少做出牺牲。

“溪儿,二伯昔日……”

“事情已经过去,当下最为重要的是咱们一家和和睦睦!”

“小妹所言极是,莫要拘泥于眼前!”

“喏!咱们何家亦有金丹老祖坐镇!”

何希望未待何溪言罢便插话,且还对着她挤眉弄眼,好不滑稽。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族长!为何不见六叔呢……”

“都在此处伫立许久了,且先让我何家的凤凰女祭拜一下列祖列宗!”

“对对对!”

七爷爷何念生似是觉察到何溪欲要发问,赶忙岔开话题。

何溪在众人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前往青溪山顶峰的宗祠,给何家的列祖列宗进行祭拜。

待她叩首上香之后,身为家族辈分最尊的何念生。

在祭祖仪式上,滔滔不绝地述说诸位先祖为家族立下的不世之功。

再将何溪已经晋级金丹以及家族逐渐变好的情况,都一样一样在祠堂上说。

最后祈求祖宗庇佑,让何家今后顺风顺水。

依照家族先辈立下的规矩,族中若出现何溪这般的金丹修士。

必然要大摆筵席,同时还要向周边的修士家族送去请柬。

其一,这是礼数;

其二,便是给邻里们提个醒,自家有高阶修士了,你们可得留意着点。

其实,这第二种情况才是重中之。

修仙者最为看重的便是资源。

家族实力强大了,自然就能分得更多的资源。

在某些场合下,还能拥有话语权。

然而,这一切都被七爷爷和何溪回绝了。

缘由无它,何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元气大伤,并且还要对逝者进行悼念!

青溪山峰顶,众族人皆纷纷散去,各自去处理事务。

接下来,不单是青溪山被匪修破坏的地方需要修复。

凡人的城镇村落也需要众人协助重建,以恢复凡间的生活生产,大家的工作依旧繁忙。

现场仅剩下何念生以及四姑夫妇,还有四姑的儿子小杰。

“七爷爷,先前您似乎还有什么事未曾言明?”

何溪凝视着面前一脸慈祥看着自己的何念生,目光中满是疑惑。

何念生一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挂着微笑的面庞,瞬间如被寒霜侵袭,变得悲伤起来。

“你六叔已经走了!”

何念生的声音幽幽传来。

“为何?”

何溪的脸上瞬间被悲哀淹没。

自己在家族中最为在意的几人之中,竟然有一人已然永远地离去,这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刺进了她的心房。

“在你归来之前,他为了守护灵植园,不被那几个筑基匪修破坏,以他那炼气大圆满的身躯,硬是阻挡到救援到来。”

“只可惜伤势过重,再加上这些年的劳作所落下的身体隐疾,待到发现时,已然回天乏术!”

何念生的声音充满了悲伤,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七叔,溪儿!斯人已去,生者已矣!”

四姑抱着颤抖的何溪,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对!老四说得对。”

何念生强忍着悲痛,露出了艰难的笑容。

“什么时候悼念,在此之前我想去看看六叔!”

何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依然带着一丝颤抖问道。

“七日之后!”

“按照先祖的要求,修仙者陨落或者寿元已尽坐化者都要火化!”

何念生的声音轻轻的,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若是你想见老六一面,现在就去吧!”

修仙界确实有火化修士遗骸一说,起因是很久之前。

一个家族的老祖坐化后,族人按照先前的习俗将自家老祖安葬在后山。

某一天,突然来了一个邪修,然后施法将这个家族已经死去多时的老祖炼制成炼尸,最后还用这具炼尸将这个家族全部屠杀。

自此以后,无论是家族还是宗门,那些高阶修士坐化后的遗体皆被火化。

而后逐渐演变成但凡修士的遗体都须火化,只为避免让某些邪修得逞。

几人缓缓地朝着灵植园行去,谁也没有言语。

通往灵植园那熟悉的道路,出现在何溪的眼前。

当年也是七爷爷带着自己,踏上这条路去寻觅六叔何祖斌。

望见两旁已然长成的天心树,每一棵都仿若参天巨人,它们都在默默地凝视着每一个途经此地的何家族人。

灵植园虽遭破坏,但有了之前何祖斌以及后来赶到的族人的阻拦,并未受到过多的损毁。

一栋熟悉的小木屋依然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总是面带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的汉子……

这便是六叔何祖斌在何溪心中最后的印象,如今再也无法目睹那爽朗的笑容,也听不到那熟悉的笑声了。

“在屋里!”

何念生轻轻地推开木屋的门,静静地站在门边,凝望着何溪。

何祖斌的遗体静静地躺在那张陪伴了他数十年的木床上,由于头部受损严重,族人已用白布将整个遗体遮盖住。

“六叔!侄女回来晚了!”

何溪扑通一声跪倒在木床边上,放声痛哭。

何念生没有落泪,只是转过头去,不忍目睹自己侄子如今的惨状。

四姑父则紧紧地抱着四姑,轻声地抚慰着她,木屋内弥漫着无尽的哀伤。

“七爷爷,四姑!我想在这里好好地静一静!”

许久之后,何溪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转头对几人说道。

“罢了,你还是要节哀顺变。”

“哎.....”

随着几人的离去,屋内仅剩下何溪一个人站立在那里。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景象,有初至灵植园时何祖斌教她施展淋雨术的场景,有何祖斌席地而坐整理灵植的场景,还有......

天色如墨染般逐渐暗下来,月朗星稀,何溪静静地坐在小木屋的台阶上,回忆着几十年前自己与六叔在这灵植园内的点点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清脆的鸟鸣。

何溪望向东方,此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她缓缓站起身,转头凝视了一下木屋,因为接下来还有诸多事情等待着她去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