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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绵瞥他一眼才淡淡应了声。

林宴安却满脸不信,怀疑地道:“你真没偷偷喂其他东西?比如说肉?”

他实在不信光吃草兔子能长这么肥。

江意绵觉得好笑,哪个好人家会给兔子喂肉,只奇怪道:“你喂过?”

林宴安有些骄傲,清秀的脸上满是得意。

他“唰”一下打开折扇,才笑着道:“自然。”

不过这笑却很快收敛了,留下句,“不过后来兔子死了”就继续看其他新奇的东西去了。

江意绵看着那笔挺的背影嘴角抽了抽,这人脑子缺根筋吧!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人傻钱多。

宋老爷本来正环顾四周打量着几间屋舍,却被小野几人在地上写得歪歪扭扭的字给吸引了视线。

地上几个字虽然歪歪扭扭,但能看出苦练很久了,只是因为树枝不称手,导致写出来的不好看。

他连忙笑着招呼几个小孩,“你们认识字?”

小野紧张地看了对方一眼,才点头道:“只认识几个字。”

宋老爷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字温声问,“这些字都是你写得吗?”

小野摇头,指了指大丫和小暖儿,“是我们三个人写得。”

宋老爷惊讶地看了小暖儿和大丫一眼,夸奖道:“真厉害。”

农家人识得几个字都不容易,更别提让家里丫头跟着识字的,这几家人倒是比他想得要开明。

又随意问了几个孩子一些问题,宋老爷才起身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

每个人虽然都忙着自己的事,但明显都有些紧张和惴惴不安,除了一开始遇上的那个姑娘。

对方瞧着也柔柔弱弱的,但却没有半分紧张,只随意喂着鸡,倒像是当他们不存在似的,和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害怕和不安有些矛盾。

再结合林宴安说得对方一刀就砍死了头野狼,他只摇头轻笑了声,这姑娘怕不是早就猜出他们的身份了,一开始装出害怕只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只带一位随从进来。

眼前这姑娘确实是不简单,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样乖巧柔弱,说不定还真能帮上他。

想了会,他才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意绵挑眉,故作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人再不表明身份她都要装不下去了。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菜地前,宋老爷才开口问道:“你们都是山下杏花村的人?”

江意绵点头,只道:“大树哥三兄弟不是,他们是上山的流民,意外遇上就留他们在这一起住了。”

宋老爷点了点头,思考半晌才道:“姑娘可清楚山下那些山匪的情况?”

江意绵没说话。

宋老爷却是叹了口气才道:“实不相瞒,我是清水县新来的县令——宋权照,这次之所以来找姑娘一是因为担心你们和山匪有关,二是想让你们帮忙。”

他不是锦城府的人,要不是因为得罪了人,也不会被调来清水县当县令,原本凭借他的那些政绩是应该升了,谁曾想,却被贬到这清水县来了,还摊上了个山匪肆虐的县。

知道山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想办法了,可那山匪狡猾,山寨还背靠连绵的大山,易守难攻。

就连通往山寨的路也被堵,甚至还在那附近设上了了望塔,明显是一群有经验的山匪。

他们的人只要有所行动就会被发现。

至于山上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不敢贸然上山,怕没弄探清山匪的消息,先喂野兽了。

上次好不容易安排了人混进山寨,消息没拿到不说,人也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而且,据他们所知,山寨里还有很多被强抢的民女,有不少普通人。

他们若是贸然打过去,这些人应当也会没命。

江意绵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想了会才道:“我只知道那些山匪的领头是赵三刀,他们一行人是从天岳府逃来的,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她知道的确实不多,一开始因着实力没恢复,就没去打探过山匪的消息,最近这些日子又忙着其他事,也没去打探过。

倒是没想到连官府都对山寨的消息不甚清楚。

宋权照皱了皱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群山匪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已经建得如此完善了。

天岳府是战乱爆发的地方,那地方山匪肆虐,朝廷几次派兵剿匪都以失败而告终,此次若不是战乱发生,乱兵杀红了眼,那些山匪也不会逃。

没曾想倒是聚集在这了,真是给他出了道难题。

思考了会他才又道:“姑娘可还知道其他的?”

不知道山寨的具体情况,就想不出对策对付那些人,山寨就会一直在,流民也不敢回家,镇上也需要花费更多的人力去维护治安,也需要更多的赈灾银去给流民施粥。

江意绵想了会,正犹豫怎么说才不让对方起疑,又能给人顺利指出条明路,就听见刘老头叫他们吃饭了。

宋权照这才看了眼天色,这会都已经过了午时了,因着心里装着事,倒是一直没觉得饿,这会听见叫吃饭,才发现肚子空荡荡的。

午饭做得简单,都是些野菜和青菜,吃得也只是清汤寡水的苞米糊糊。

这是江意绵特意嘱咐过的原因,若真拿出一些肉出来招待这几人,别说她舍不得,也会让宋权照几人产生一种他们过得很好的想法。

她可不做赔本买卖,既然要帮县令,她怎么也得弄点好处,至少要让对方觉得他们过得很惨,到时候不管是给粮食还是银子都行。

蚊子腿也是肉,她不嫌弃。

果不其然,宋权照几人一看见那清汤寡水的苞米糊糊和那黑乎乎、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菜,心下只有一个想法,这几家人过得还真惨。

每个人碗里的苞米糊糊稀得都能照镜子了,更别提桌上的其他菜,全是青绿色,除却一个菜黑黢黢的,压根下不了筷。

每个盘子里也没什么油,让人看着竟半点食欲也无,真是难得这些人吃得下去了。

林宴安当即也不觉得自己被坑了三十两了,只觉得自己心地善良,三十两就三十两吧,谁让这几家过得这么凄惨,若是整日吃这些,他怕不是见着人都要上去啃一口,能只要银子已经很好了。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早就吃习惯了,更差的都吃过,只以为是不想引人注目才特意煮得稀了点,依旧吃得欢快满足。

见这场面,原本就没胃口的宋权照几人更是五味杂陈,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摆手让众人吃,说自己不饿。

没道理别人都吃不饱了,他们还要来分一些粮食吃,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于是,就有了这奇怪的一幕。

几家人围在桌前开开心心吃着菜,满脸都是满足,而周围三个盯着看得人却满脸五味杂陈,眼中时不时划过一些懊恼之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人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见几人都不吃,江意绵也没强求,吃过饭后,才告诉宋权照,“我虽然不清楚山寨的情况,但我有办法让你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