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任小船果然如大家所料自己带领手下的孩子们建立了一个组织。
他们的主职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还有一部分孩子,选择了到各地,每每发现有人贩子的踪迹就会给大家报信。
这些年内他们也抓了不少人贩子。
如果里面有和他们一样无处可去的孩子,查证过后也会让他们加入组织。
当然,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冤枉好人的事情,任小船也将在家摆烂的顾蓁蓁请去坐镇。
命书一翻,是好是坏一目了然。
但天天查这个也是无聊,顾蓁蓁便将查阅的权限给了任小船和林子墨,自己反而去一线为民除害了。
反正命书有天道盯着,但凡谁有点坏心思都得挨劈。
嘿嘿,坏人们,颤抖吧!
…………
这天钱昭正在家中浇花,虽然他的外貌上是满四十减二十,但他还是非常诚实的爱上了养花、钓鱼这种养生的活动。
顾蓁蓁和他不同,人过了几百岁反而是更活跃了起来。
顾蓁蓁:不提年纪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
顾蓁蓁从外边回来,就看到钱昭正在院中浇花。
她悄悄地双手环胸抱着剑靠在门框上。
摆完pose后才开口叫道:“钱昭!”
听到顾蓁蓁的声音,钱昭立刻转头看去,就见到顾蓁蓁头戴斗笠,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站在门前。
不像平时搭配的精细,她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饰品,只有腰间用黑色的细带系起,将她的细腰显露了出来。
见钱昭转过头来,顾蓁蓁也不再故作深沉,她把斗笠一扔,朝着钱昭那边跑了过去。
钱昭顺手扔下手中的水壶对着顾蓁蓁张开了双手。
而刚才还在被浇的花却被水壶砸掉了不少花瓣。
花:嗖?达不溜爱辽爱辽歪艾…
一旁晒太阳的小草:兄弟你还大舌头啊?
顾蓁蓁从门口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钱昭怀里:“钱昭,你有没有想我啊?这次出去我可给你带了礼物呢!”
钱昭扶着她的腰:“想了,从你走我就开始在想了,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刚走到院子里的任小船:?蓁蓁姐不是昨天刚出的门吗?你们俩不要太爱!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习惯?”林小墨从她身边走过,面无表情的问道。
任小船转头看向林小墨,明明他刚拜师的时候还是一个茶香四溢的状态,怎么现在越来越像钱叔叔了?这到底是谁的徒弟啊喂!
林小墨看懂了她眼中的吐槽,默默的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这内心吐槽的样子也不像你爹娘啊。
顾蓁蓁竖起一根手指:不,你不懂,她这样才像。
每次她都能从师父眼中看到对大家的吐槽。
这边两人用眼神厮杀,另一边顾蓁蓁还在给钱昭讲着昨天自己做了什么。
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给钱昭带的礼物。
柴明从外边回来,一手一个推着两个小孩往里走:“走走走,别理这些屁大点儿事都要分享的人。”
这么多年,他是听的够够的了。
任小船和林小墨一同转头看向他,异口同声的说:“那你倒是搬出去啊。”
柴明瞪大了眼睛:“我不!”
休想让我离开我哥!
两个孩子一同看着他,异口同声的说:“噫,兄控,真可怕。”
柴明哼了一声仰起头来表示自己不愿与尔等凡夫俗子讨论这件事。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顾蓁蓁一行人就这么隐居在景城。
当然,为了不被这里居住的百姓发现他们这么多年来相貌不变,他们还是在自己身上施加了障眼法,普通人看到他们都是变老的样子。
住在附近的百姓也都知道有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只是为他们可惜他们一直没有孩子。
景城的生活暂且不提,在梧都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杨行健在处理国事上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再次发现自己已经不像从前了,杨行健把自己关在屋内思考了两天后,他最终决定退位,把皇位交给了自己和萧妍的女儿。
这让观望的官员和等着被他过继的宗室子弟大失所望。
但他们反应迅速,下一步就开始挑选送给女皇的男妃了。
主打一个灵活。
在退位之前,杨行健将杨盈召进了皇宫,兄妹二人闭门谈论了半天。
最后,杨盈带着一脸笑意走了出去。
杨行健退位为太上皇在后方发力,而杨盈作为礼亲王和太上皇后萧妍一起带领着自己的一众簇拥站在朝堂上支持新帝。
有了亲人的支持,新帝上位的过程也是简单了许多。
比起杨行健差点被英王算计,起码算是比较平稳的政权过渡。
而杨盈也在下一任皇帝在朝堂上站稳脚步后,不顾她的再三挽留坚决请辞带着元禄离开了梧都,夫妻二人一同来到了景城。
为了退休后的生活,二人早就在这里买好了大宅子。
因为没有修炼,杨盈的外貌也是真的变化了不少。
不过有顾蓁蓁的小药丸和多年在朝堂之上的威严在,任谁见到她第一眼注意到的肯定是她身上的威严。
在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下,梧国各地都修建了乡学,朝堂上的女子人数也一直在增加。
更不用说在这其中受到恩惠的寒门学子,占据朝堂多年的世家的力量已经被大幅度削弱了。
当然,在李同光的努力下,安国也是如此,虽然没有梧国的变动大,但还是让百姓们看到了曙光。
宁远舟为自己的弟弟妹妹准备了欢迎仪式。
大家也都放下手里的事情聚到了一起。
杨盈和元禄没有要孩子,所以这么多年依旧只有任小船他们三个孩子。
今晚也是被顾蓁蓁使唤的团团转。
当然,被使唤最多的还是她的徒弟。
看着林小墨转来转去的身影,钱昭拍了拍顾蓁蓁的手:“让孩子休息一下吧。”
顾蓁蓁哼了一声:“就该让他多干点活,你看他一天天闲的没事都敢去花船了!”
只是去替天行道的林小墨表示很冤枉。
钱昭只能低声为他说着好话。
顾蓁蓁这才大发慈悲放过林小墨。
林小墨一屁股坐在任小船身边,悄悄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看着顾蓁蓁和钱昭几十年如一日的黏糊,杨盈不由得吐槽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
还是在这里爽,在梧都都没空吐槽别人了。
“你嫌弃我?”顾蓁蓁听力很好,听到杨盈的话佯装不悦,双手环胸哼了一声。
看着她没怎么变过的面容,杨盈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之前元禄也有问过她要不要跟着自己修炼,如果要的话,就需要她从朝堂上退下来。
当时的杨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她是本朝第一位女亲王。
如果她退出朝堂的话,那么全天下的女性将更难站上去,那些已经站上朝堂的女子的日子也将过的更加的艰难。
想到因为自己这些年站在朝堂上对百姓生活造成的变化,杨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重活一次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么选。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她,无悔。
一边想着,杨盈笑着看向顾蓁蓁:“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稀罕你还来不及呢。”
这乖乖仔的样子多稀罕人啊。
顾蓁蓁啧了一声,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神,刚才有一瞬间她竟然在杨盈眼中看到一丝慈祥。
被比自己小几百岁的人这么看,怎么都感觉好奇怪。
元禄:不奇怪,有时候我都能被这种目光注视到,真不知道阿盈是不是把自己当孩子在看。
杨盈:这都是误会,我只是有些老花!有些读书人眼神不好不也是看谁都深情吗?
顾蓁蓁:都是借口,一年一大瓶小药丸灌着能让你老花?
再怎么说,杨盈却真的年纪大了。
随着年岁越长,杨盈的身体也逐渐衰败了下去。
若不是顾蓁蓁的小药丸吃着,单她童年旧疾就会让她的晚年十分痛苦,更不用说这些年案牍劳形留下的伤痛。
但对于杨盈来说,能无病无灾的度过这一段时间,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坐在床边白发苍苍的元禄,杨盈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我快要走了,你也可以做回自己了。”
元禄抬起头,握着她的手,微微的摇头:“能陪你一起慢慢变老,我觉得很开心。”
你看钱大哥他们有这个机会吗?
根本没有。
钱昭:?突然不是很难过了,而是手痒想揍臭弟弟了。
杨盈眼前逐渐模糊,但还是坚定的看着元禄的方向:“能做你的妻子,我很幸福。”
下一秒,她的双手就失去了力气,从元禄的手中滑落。
元禄还没来得及伤心,就看到顾蓁蓁捧着命书走了进来:“让一让,让一让,阴差办事闲人避让。”
元禄: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破坏氛围?
顾蓁蓁才不管他的吐槽呢,她站在床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不住的敲着自己手中的书:“醒醒,该干活了。”
正在这时,杨盈的屋门前突然冒起一阵黑雾。
顾蓁蓁合上书走过去,看着刚露出来的头顶,空出一只手后一把把这个脑袋往回摁:“这里我来管,你回去吧。”
本来挣扎的阴差听了她的话,立刻乖巧的缩了回去。
老大替我干活?回去能吹个几百年了!
等他回去后,顾蓁蓁才转身走回床前举起命书。
命书逐渐从她手中飞起,漂浮在杨盈身体上方的空中发出金色的光芒。
在金光将杨盈扫过一遍后,命书又飞回顾蓁蓁手中。
对上元禄期待的视线,顾蓁蓁点了点头:“再等七日就好。”
鬼魂都是在我去世后第七日恢复意识的。
听她这么说,元禄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阿盈,很快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七天。
杨盈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黑暗中。
若说是完全的黑暗也不全对,在她身后仿佛还有一丝红色的亮光。
‘我不是,死了吗?’
杨盈想着,却没有轻易移动身子。
在漆黑的环境中出现的亮光,她总觉得像诱惑旅人迷路的精怪。
正站在杨盈身后准备给她惊喜的几人迷惑的对视了一眼。
顾蓁蓁挑眉:她咋还不转头?是还没想起来吗?
于十三也是满脸疑惑的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我没死过。
钱昭几人:附议。
顾蓁蓁发布了个白眼,伸手推了元禄一把:“亮个相吧,小元禄!”
元禄被推的踉跄一下:“妈呀,你就差给我推阿盈脸上去了。”
听到元禄的声音,杨盈才缓缓转身。
只见大家都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在他们旁边是一盏盏的红灯,那红色的光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顾蓁蓁穿着黑红相间的衣服对着她伸出了手:“欢迎来到地府,我尊贵的礼王殿下。”
要是能帮自己一起干活就更好了!
杨盈看到大家愣了一下,接着抬脚就跑了过来,略过了张开双手的元禄,一下子扑到了任如意的怀里:“如意姐~”
元禄:?
宁远舟:?
顾蓁蓁看着她们说话,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抬手就在林小墨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看看你出的主意,根本没用嘛!”
本来还想给阿盈一个惊喜的~
林小墨被弹的捂着头看向顾蓁蓁:“师父怎么这么说我,我明明就是好心!”
“啊对对对,”钱昭站在顾蓁蓁身边,“就是你这审美有点不行。”
漆黑一片再配上红灯笼,杨盈不敢回头也是很正常的。
说完钱昭拉起顾蓁蓁的手:“不像我,只会把蓁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任小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钱叔叔你…你竟然是这样的钱叔叔!
顾蓁蓁注意到她震惊的表情,开口帮钱昭解释道:“他刚来这里有些过敏,过几日就好了。”
任小船眨了眨眼假装相信:“原来是这样啊!”
她就说林小墨为什么不茶了,原来是被人师夷长技以制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