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行行字的不断涌现。
全息动态舞台的场景,也在不断变幻着。
只见,破庙中,长相无比类似陈昂的少年。
饶有兴趣不断和老人攀谈。
破庙中的灯影,还是忽明忽灭。
将老人脸上的憔悴与人偶脸上的明媚,映的无比诡异。
而也就在此时。
台上的黄小灵,一个经典的戏曲转身后,展现出了和破庙中木偶完全一样的动作。
唱起了副歌部分的戏腔: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 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
“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 最好的年岁。”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 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 也去得完美。”
……
也就在黄小灵唱着戏腔时。
舞台上的全息动态,继续变化。
只见随着交流的深入。
长相与陈昂无比相似的少年,依旧还在攀谈。
破庙中的木偶戏老人,却已经老泪纵横。
一边说着,一边用褴褛的衣衫,擦拭着泪水。
而观众们,也无比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
涂满彩绘的木偶脸上,也出现了泪珠。
不是老人滴下的泪珠,而是木偶自己流泪了。
不等观众们想清楚,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老人又与少年攀谈着什么,而变得如此伤心欲绝。
下一秒,只见老人的脸上出现一抹狠色,无比决然的将木偶,丢进了面前取暖的火堆之中。
大屏幕上的字迹,也在此时继续显现,继续显现。”
“老人一边说话一边拭泪,我尝试安慰开解,恳请老人为我演奏一曲盘铃乐,作一出牵丝木偶戏,老人随即于三尺红棉台布上作控偶表演,曲乐声咿呀作响,人偶表情生动有神,虽然妆容绘画着悲哀之态,但情感唯美动人。
戏曲已完,老人抱握木偶,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但突然切齿发狠说:一生落魄不济,都是木偶耽误的!天极冷但却无力购置冬衣,贫穷到这一地步,不如一把火烧了它!。”
“然后就将木偶狠狠掷入火中。我还未来得及阻止,跌足长叹惋惜不已。忽然看见火中人偶缓缓站立起来,恭敬地向老人作揖拜别,姿态神色宛如在生之人,面上描绘的泪痕历历在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即解体粉碎,消失于篝火里。
火焰烧至天亮才见熄灭。
老人醒悟,掩面痛哭不已:温暖一身,孤独一生了。
……
“翁且言且泣,余温言释之,恳其奏盘铃乐,作牵丝傀儡戏,演剧于三尺红绵之上,度曲咿嘤,木偶顾盼神飞,虽妆绘悲容而婉媚绝伦。
“曲终,翁抱持木偶,稍作欢容,俄顷恨怒,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误之,天寒,冬衣难置,一贫至此,不如焚。
“遂忿然投偶入火。吾止而未及,跌足叹惋。忽见火中木偶婉转而起,肃拜揖别,姿若生人,绘面泪痕宛然,一笑迸散,没于篝焰。 火至天明方熄。”
“翁顿悟,掩面嚎啕,曰:暖矣,孤矣。”
完整的整个故事,全部呈现于所有观众眼前。
之前还以为,黄小灵不过是把陈昂唱了一遍的歌,又重新搬上舞台的观众们。
此时都惊讶的说不出话。
因为,他们发现此时穿着戏服在台上如妖如仙般的黄小灵。
就对应着故事中的那个精致木偶。
而将木偶车搬上舞台的老人,就是故事中那个老翁。
而此刻正坐在公共休息室内,整个故事的策划者陈昂。
就是故事中那个‘余少能视鬼’的少年。
三个人,与故事中一一对应。
呈现出了这么一个完整的故事。
怎能不让人惊讶。
直至黄小灵,唱完最后一句。
柔软的腰肢已弯,倒在舞台地面上,就如故事中所写的木偶结局,那个被老翁丢入火中的木偶一般。
动态舞台,也在这最后一刻,燃起熊熊大火。
将一切付之一炬。
台下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才如梦初醒般,纷纷激动的鼓掌叫好:
“牛逼,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竟然把一个完整的故事,用一首歌演绎出来了。”
“太强了,黄小灵让人惊艳的戏腔与舞姿,老人精湛的木偶戏表演,再加上陈昂那巧夺天工的故事设计,三者联合,简直神乎其技。”
“暖矣,孤矣,短短四个字,道尽世间悲欢离合,坚守一辈子的事业,到头来发现就是因为这个坚守而热很惨淡,活成了一个笑话,真是无以言表的震撼。”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广城塔,眼看着那些管理人员,嘲讽老人不如把那些破木偶丢了算了,陈昂这不仅仅是在编故事,世界上有多少人,为挚爱之物付出一生,最后沦落到故事中老翁那般,将心爱之物,丢入火堆,一把火没了的结局啊。”
……
台下的观众们在各自感叹。
而后台,所有的歌手。
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个人。
那就是这首歌的原唱,以及故事编写者陈昂。
终于,还是和陈昂分在一组的化成雨,有些复杂的先开了口:
“陈昂,你给黄小灵唱的歌。
“都这么完美,这么引人入胜了。”
“你总不可能没有准备吧。”
闻言,陈昂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看我像那么傻的人吗?”
“把最好的给别人?”
听到这话。
所有华国歌手,都毫不意外的看了陈昂一眼。
都是混华国娱乐圈的,陈昂当年封杀那事,闹得不小,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听闻,更何况现在成了同场竞技的对手,了解自然更深了。
当年,他就是因为太相信别人,把最好的作品,最真心的信任都给了别人。
才沦落到那般田地。
吃一堑,长一智,又怎会再犯下最好的东西给别人的错呢?
甚至连几名外国歌手,看向陈昂的眼神都变了变。
阿姆只是看了看屏幕上,已经完成自己的演出,开始谢幕的黄小灵,又看了看陈昂,笑了笑:
“神秘的东方文化。”
“很不错的东西。”
“我期待着你的登场。”
陈昂也是笑了笑回应道:
“‘说唱之神’,我也期待着你因何为神的表演。”
只有作为曾经的亚洲第一女团队长的允儿。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俏脸一苦,忍不住吐槽道:
“阿西八,我这到底什么运气啊。”
“跟着两人分在一组。”
终于,黄小灵完成了谢幕。
两名主持人重回舞台。
海哥有些意外的说道:
“看到《牵丝戏》这个歌名,我原以为黄小灵只是重复一遍陈昂唱过的歌。”
“却没想到,会迎来这样一出完美的演绎。”
“虽然是一个‘暖矣,孤矣’结局。”
“但就如歌词中写的那般,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我想,老翁与木偶一起陪伴着走过万水千山,沧海桑田的这段经历,这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落下,瞬间掌声雷动。
观众们认可了海哥的说法。
一起经历过那些最好的年岁,才是最重要的。
舞台上,何老师直到掌声渐歇,才又接起了话:
“我也同意海哥的观点,结局怎么样,不重要。”
“是‘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却只因对‘活着’这件事太过认真也好。”
“好是陪伴着走过千山万水,最终付之一炬的‘暖矣,孤矣也罢。’”
“至少他们经历过,追逐过,这其中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有请剩下的两名抽到白色请战牌的歌手,开始请战。”
“我期待着他们,又会将怎样一段经历,带上我的《歌手》舞台。”
说完,何老师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朝向了大屏幕。
镜头很快切换到了公共休息室内。
分别给了都拿着白色请战牌的小刚与织部里沙一个特写。
下一秒,一只握着白色请战牌的手,高高举起,面向镜头。
舞台之上,何老师笑了,无比热情的介绍道:
“好,‘情歌教父’小刚请战了。”
“让我们有请小刚,为我们带来《寂寞沙洲冷》。”
“上一场一首《青花》,‘恍恍惚惚,已经隔世’的唱词,还犹在耳边。’”
“让我们怀着期待,看看这位情歌教父,在一片寂寞沙洲上,又会结出什么不一样的‘爱情之果’。”
公共休息室内。
听着何老师溢美之词的小刚,微微一笑。
迎着唱完《牵丝戏》归来,气势正盛的黄小灵。
没有一丝的畏畏缩缩。
作为本场同组的对手,很是体面的夸赞道:
“很好的一首歌,很出色的背景故事。”
“嗯?”黄小灵也是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陈昂创作的好罢了。”
“我只是把这首歌,这个故事,带到舞台上来而已。”
“我也更期待,在‘恍恍惚惚,已经隔世’之后,小刚老师,又会带给我们一种什么全新的爱情感受呢。
“拾人牙慧罢了,歌名都是套用的古诗词,哪来的新意。”小刚轻轻摇头,朝着舞台走去。
“真的是拾人牙慧吗?”黄小灵看着小刚的背影,一阵寻思。
而陈昂不由打趣道:
“人家说,你还真信啊。”
“不然呢?”黄小灵有些疑惑。
陈昂略带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人家那叫谦虚。”
“从大文豪苏东坡的词里汲取的灵感,甚至直接用作歌名。”
“你还真以为,没点自己的想法,就敢在《歌手》上唱啊。”
这下,黄小灵不说话了。
因为,舞台之上,一阵吉他声突然响起。
她转头看去。
一身西装的小刚,抱着吉他,已经开始弹奏起了伴奏。
仿佛一个音乐诗人般,开始谱写起了属于他的诗篇。
而手上的吉他,就是他毛笔。
在黄小灵略带惊讶的目光中。
在观众们期待的眼神中。
小刚温柔磁性,瞬间传遍全场:
“自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似人有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
“无端拨弄离人的眼泪。”
“那样浓烈的爱再也无法给。”
“伤感一夜一夜。”
……
干脆利落的一段唱完。
台下的观众突然呈现出了两种反应:
“不错啊,这旋律,这曲风,还有小刚老师的倾情演绎,光听主歌在水准之上啊。”
“我怎么感觉有点老生常谈呢?根本没有上一首‘恍恍惚惚,已经隔世’那般来的震撼。”
“老生常谈怎么了,人家古人都说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总不能要求次次妙手,次次震撼,次次有新意吧。”
“问题在于上一首《青花》,‘恍恍惚惚,已经隔世’,‘打碎信物,取消来世’,在情歌里面太独树一帜,太有忒单了,这首主歌部分,已‘伤感一夜一夜’作为最后一句,总感觉有些太草率,太俗了。”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感觉,对小刚老师的预期太高了,有些失望,真的没上一场《青花》那般的震撼感了。”
……
台下的观众,在那议论纷纷。
台上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刚,浑然不觉,依然沉醉的唱起了副歌部分: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孤雁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
“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
这下,议论声更大了。
一名诗词爱好者,皱了皱眉道:
“不是,人大文豪的苏东坡《寂寞沙洲冷》,就改成这样?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爆杀这词好吧。”
一位音乐生,皱了皱眉反驳道:
“你拿苏东坡这种大文豪,跟小刚老师比,不是欺负人吗?”
“他的词,谁敢说超过,甚至比肩的。”
“那他用这个当歌名干嘛,一字不改。”诗词爱好者,不满的回道。
瞬间,音乐生张了张嘴,却再反驳不了一点。
因为《寂寞沙洲冷》就是人苏轼在千年前,就写好的一首词的名称啊,小刚一个字都没改,歌名,歌词都用了人家的词句。
那名诗词爱好者见状,继续说道:
“人陈昂拍部电影《周处除三害》,借用了《周处除三害》这个典故,也是一字不改。”
“至少是真的拍出来了现代版的《周处除三害》。”
“小刚这歌,我都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传递什么,照猫画虎吗?”
这下,音乐生彻底愣住了,因为他发现,他自己也有点不懂,小刚这半文半白的歌词,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小刚还在继续唱着,观众们也继续议论着。
直至唱完最后一句,完成自己的演出。
掌声响起,却比之上一场《青花》所受到掌声热烈程度,差出太多了。
公共休息室内,陈昂叹了口气:
“小刚老师,这次是真的托大了。”
“嗯?怎么说?”作为小刚上一场队友的化成雨,下意识的问道。
其他歌手也看了过来。
陈昂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小刚老师想化用诗词,想在歌里传达意境。”
“可这种高难度的活,哪里是随便就能弄的。”
“就说一句,‘有花儿伴着蝴蝶,孤雁可以双飞,夜深人静独徘徊。’”
“他自己写的,和化用‘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完全就是两个水平,强行化用,还词不达意了。”
“其他几句也是,如‘自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化用‘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千秋去。’”
“又如‘落花似人有情这个季节’,化用‘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观众们听不懂,感受不到要传递情绪,就是最大的忌讳啊。”
话音落下,公共休息室内,全场皆惊。
而舞台上的小刚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台下议论纷纷的观众,完成了自己的演出,开始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