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高姝吓得使劲摇晃林氏的肩膀,连声高喊。
这变故引得一众下人纷纷看过来。
傅玉筝则带上几个大丫鬟走了过去,只见镇国公夫人林氏仰躺在长廊冰凉的地板上,双眼紧闭,嘴唇发乌,已然失去了意识。
“摇晃什么?快掐人中!”傅玉筝嫌弃地瞥了高姝一眼,淡淡地指点道。
高姝摇晃娘亲肩膀的手一顿,很不乐意听从傅玉筝指挥。
但性命攸关,高姝到底还是对娘亲有感情的,最终放弃了抵抗,用力去掐人中。
这法子果然管用,掐了七八下后,昏厥过去的林氏还真悠悠醒转过来。
这时,木府管家走了过来,瞧都没瞧横躺在地的林氏一眼,只恭恭敬敬地朝傅玉筝拱手行礼道:
“高夫人,聘礼已下,接下来便是请期。我家王爷的意思是,大后日二月初二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婚期就定在大后日如何?”
大后日?
两日后就成亲?
见过娶亲仓促的,还没见过仓促成这样的!
这是明摆着不重视高姝啊,是欺辱高姝身后无人啊!
林氏听了木府管家的话,当即一阵心绞痛,捂住胸口猛地咳嗽起来,突然嘴里一股血腥味,竟是情绪过激……喷出一口污血来。
而木府管家只冷漠地瞥了林氏一眼,便继续朝傅玉筝请示道:“大后日迎娶高大姑娘过门,不知高夫人意下如何?”
傅玉筝看着满嘴血污的林氏,瘪嘴道:
“两日后成亲也好。免得我家婆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大妹妹可就要再等三年才能出嫁,岂非白白耽误成了老姑娘?”
这话说的,林氏险些没被气死,捂住胸口再度猛烈地咳了起来。
“小的懂了,那两日后我们表少爷就过来迎亲。”木府管家笑道。
傅玉筝点头:“成,大喜之日就定在两日后,到时我大妹妹必定欢欢喜喜地出嫁。”
两人一来一回,就这样当着林氏的面,把仓促至极的婚事给敲定了。
可林氏不乐意啊,她痛了十几个时辰才生下来的高姝,她娇养了十七年的闺女,不能就这样仓促地出嫁啊!
才给两日时间做准备,谁家嫁女儿这般仓促?
也太寒碜了!
这不是迎亲,这简直是敲锣打鼓,要当着全京城老百姓的面,狠狠地扇她女儿几巴掌啊!
于是,林氏强撑着一口气,怒吼道:
“不,我不同意!高姝再怎么说都是镇国公府的唯一嫡女,你们怎么敢如此羞辱她?我这个当娘的绝不答应!”
若真的允许他们如此欺辱她唯一的女儿,那她的儿子高晏也会跟着没有未来的。
哪个当娘的能容忍?
反正林氏是绝对忍不了的,所以她要摆出镇国公夫人的身份,据理力争。
不料,木府管家冷笑一声,道:“镇国公夫人,您当真不同意?”
“这还用问吗?我绝不同意!”林氏梗着脖子,怒道。
木府管家点点头,笑道:
“那好,我家表公子不娶便是。回头皇后娘娘问起来,小的就答,是镇国公夫人抗旨不尊,而非我们西南木府和西南沈家拒婚。”
林氏:???
震惊地瞪大了一双老眼昏花的眼。
结果,瞪大的双眼,却眼睁睁地看见木府管家张罗那六个挑担的小厮:
“来来来,高姑娘不肯嫁,婚事就此作罢。方才那些聘礼怎么抬来的,你们六个再原样抬回去,留给下一任沈夫人用。”
六个小厮听了,立马拿起扁担,重新挑起那六样不值钱的聘礼就要打道回府。
高姝见了,激动得不行,连忙冲出长廊张开双臂阻止道:
“不,不,快放下,快放下……我嫁,我要嫁的!”
木府管家故意瞥了长廊里的林氏一眼,摇着头道:“高姑娘,依小的看,这婚事还是作罢,免得你娘亲不痛快。”
高姝急吼吼道:“关我娘亲屁事,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皇后姑母已经赐婚了,我要遵从懿旨,我要出嫁!”
林氏听了女儿这番话,心头那个拔凉啊,再度咳出一口老血来。
胸前彻底被污血给浸湿了。
木府管家又故意瞥了林氏一眼,神情严肃地道:“高姑娘,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您果真要嫁,那就只能两日后出嫁……过期不候。”
高姝急忙应下:“成,成,两日后就两日后!我必定欢欢喜喜地出嫁,到时沈奕笑抬着花轿来接便是。”
林氏听到女儿如此自降身份的话,直接气得再度昏死了过去。
再度直直地栽倒在地。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夫人,夫人……”大丫鬟吓得再次喊叫起来。
那些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奴才们,可是将林氏被女儿活生生气死过去的画面尽收眼底的,他们纷纷瘪嘴谴责起了高姝:
“这大姑娘真真是不孝极了,这是活生生要把亲生母亲给气死啊。”
“人品如此堪忧,也就难怪木府看不上她,连聘礼都不愿多给。”
“生了这么个孽种,谁当她娘亲谁造孽……”
一时,无数谴责高姝的话,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高姝难以承受地攥紧了双手。
她的一双眸子恼恨地射出凶光,若是眼神真是利剑的话,必定顷刻间将这些该死的奴才全部杀死!
可惜,眼神不是利剑,所以杀不死那些围观的奴仆,反而看清楚了他们眼角眉梢对她的鄙视。
高姝难受得越发握紧了拳头,她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里。
这时,傅玉筝淡瞥了高姝一眼,斥责道:
“高姝,你还耽搁什么?快去叫担架,把你娘抬回上房卧室去。再请府医赶紧过来抢救。”
抢救?
干脆让林氏死了算了呗。
傅玉筝表示,这可不行,林氏乃上一世策划谋夺自己性命的人,岂能让她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死了?
未免太便宜她了。
必须先抢救回来,日后再一步步虐死她,方叫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