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一座破旧的寺庙出现在眼前。庙里挤满了过夜人,为了避免麻烦,乔欣选择避开正殿而是去了瓦片不全的偏殿。虽然墙壁低矮却未倒塌,只是抬头还能看见满天繁星,殿内空间还算宽敞,两辆马车并排停放也绰绰有余。
这就够了,她不过是需要一个落脚之地。出门在外就别瞎讲究了。
乔欣让乔云青和乔云霆把马车赶进偏殿,又让孩子们下车只在马车周围活动活动手脚,接着嘱咐儿媳拿出火炉煮汤备饭。安排好一切后,她拿着柴刀去旁边竹林里砍竹子。
屋顶总要修整一下。搭点竹子上去,总比光秃秃的强,她要求不高,能挡风就行。
乔欣将柴刀随手一挥,竹子成片的倒下,三四五次就凑齐了修补屋顶的份量。这些竹子本身带着竹叶,不用修剪,直接密密麻麻地叠在屋顶上,挡风效果不比毛草差。
大半夜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引起别人的注意。
乔欣却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她当着众人的面轻轻松松地砍倒一大片竹子,又随手一甩,将它们精准地扔到屋顶上。
正殿里出来打听消息的路人,呆呆地看着乔欣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了普通人一天的工作量,不禁感叹:“我的个娘咧,这怕不是大力母夜叉投胎了吧!”
同伴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小声一点,你不要命了,……”
就露这么一手,正殿里那些人明白了偏殿那一帮子人都不是好惹的,一个人妇人的力气比成年男子还要大,关键是还有武艺在身,他们现在所求的也不过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大哥,就是我们在清水镇投宿时遇到的那一家子。”范季淮打听消息回来,凑到范伯清的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范伯清握着刀柄的手松懈下来了,“嗯,你可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就是那个妇人,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我们投宿的那一晚正好看她。当时跟掌柜的打听过他们的情况。这一家子从景安镇过来的。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外加七个孩子。刚在外砍竹子的好像是这个家的老夫人。”
范季淮心思细腻,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他们一家子人在边关的时候,他就是靠着这个本事在军中混到百户的位置。也是 靠着这份眼力劲,才护着家人从边疆苦寒之地一路平安走到这里。
早在见到乔欣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老太太不简单,一个普通的妇人,在自己的逼视下怎么可能面色如常,丝毫不慌。要知道他们这些常年出入战场的军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一些血煞之气,一般人都是避之不及的。
偏偏乔欣就跟没任何感觉似的。
“不过他们好像有人受伤了,远远的都能闻到药味。”
范伯清低眉敛目,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别多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晚上警醒些,马上就要入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了!”
......
乔欣刚跨进偏殿,正准备去孩子们的马车上看看,乔云信兄弟几个就从炉子旁站了起来,道:“娘,你赶紧休息吧,晚上我们守夜。”
乔欣摆摆手道:“不用,晚上我守夜,车上那位是你们的四弟云温,你们去个人过去照顾着。”
乔云清往乔欣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道:“娘。范老在正殿里。”
“范老,谁?”乔欣有些懵,以示想不起老二说的是谁。
“前太子太傅!老家在威州府。前朝末期被流放到凉州。新帝特赦,让其回京复命 打算让其官复原职。”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太子一直有人教吧!”
“是。”
乔欣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京官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新帝若坚持这么做,那这一家子回京恐怕不太平了能不能安全回去还不一定呢,这里到京城还有一千多里路,啥意外不会发生?难怪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那人像防贼一样的盯着她!
“啊娘,范老在文人中的声誉很高!”乔云清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的!”乔欣搓搓手,眼睛亮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早说呢?”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再说这哪是咱们能高攀的上的人呢?”
\"你不想拜他为师?”乔欣有些意外,二儿子一直都挺自信的,这会儿咋就这么没信心呢?。
乔云清苦笑道:“儿子哪敢奢望,若能结个善缘都不错了,范老的学生最差的也是进士出身,都是前朝有名有姓的人物。”
乔欣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不可妄自菲薄,说不定咱真有这个机会呢!”
她才来几天,就遇到两个侯门世家的人, 这以后运气谁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