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一个穿着打扮得体漂亮的二十来岁女孩端着一大碗米出来,朝着孙婶道,“妈,这米有点重,这天也黑乎乎的,我送姜莱回家去吧。我怕他拿不动!”
孙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姑娘一向娇贵。能不干就不干。
今天怎么主动帮忙送东西。不过她也没多想,于是说道,“成,你早点回来!”
“好咧!”孙荷花兴高采烈,将米倒入姜莱的蛇皮袋,把碗还给她妈,然后拎起蛇皮袋牵着姜莱走了。
走到半路,孙荷花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了十个小白兔糖果塞在姜莱手里,她高兴地问道,“姜莱,阿虎哥有什么消息要传给我。”
阿虎是村里第二贫困户。第一个贫困户是姜莱家。
阿虎他爹妈都是残疾人,一个残手,一个残脚,偏偏生下的儿子阿虎健康还懂事。
从小就照顾老人。今年阿虎十九岁,他家还住在茅草屋里,不是阿虎没本事,而是他爹妈时不时得个病,赚来的钱就亏空了。如果没他爹妈,阿虎靠着自己的能干,不会过得如此贫苦。
阿虎和孙荷花是在一次意外中认识,阿虎正在帮村里一个人家搬砖,然后孙荷花恰好路过脚崴了,阿虎亲自背他去医生那里。
后来两人开始熟悉,相知相爱。偏偏孙婶看不上阿虎,不同意两人往来。
近些日子,更是找了几个婆家,拼命给女儿找相亲对象。还把孙荷花关在家里不让出来。
而姜莱经常来他家借米,所以姜莱成了阿虎和孙荷花中间的传信人。
每次阿虎和孙荷花都会给点吃食,换来对方的消息。
姜莱一想,如果没记错上辈子阿虎这个时候因为给人上瓦摔断了腿,问孙荷花有没有药治。
但是姜莱为了继续得到吃食,对孙荷花说阿虎很好很想他巴拉巴拉。
然后又对阿虎说荷花姐很想他,但是家里看管严。
因为如果说孙虎摔断了腿,孙荷花肯定会去看他,到时候两人关系被孙婶发现,估计姜莱就没有机会传话了。
最终导致,孙虎的腿残疾,自卑,主动断了和孙荷花的联系,娶了一个同样残疾的女生度过一生。
而孙荷花以为阿虎背叛了她,心灰意冷后不到一年另嫁他人。
“姜莱,姜莱!”孙荷花看着姜莱恍惚,于是催促道。
姜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朝着孙荷花道,“荷花姐,阿虎哥给张叔家上瓦摔断了腿,他想向你要些药涂!”
孙荷花震惊然后泪水盈盈,“涂个药咋成,最起码也要去看医生啊!”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孙荷花转头对姜莱说道,“姜莱,这次姐谢谢你,要是改天我妈问你我这么晚回家,你能帮忙说,我在你家多待了会不!”
姜莱点头,说了句,“阿虎哥的腿伤肯定会买,孙婶也会同意你俩的!”
孙荷花苦涩一笑,她妈瞧不上阿虎家穷,所以他俩不可能在一起。她就是舍不得割舍这份感情。
孙荷花说道,“姜莱,姐先谢谢你!”
说完,孙荷花将姜莱送到家门口,装米的蛇皮袋也递给他,然后撒腿跑向阿虎家方向。
姜莱看向她的背影。他说的话肯定会成真。因为他向系统兑换了积分,只要他的诚心祝福,最后都会梦想成真。
姜莱将米袋拎进去,然后从犄角旮旯里拿出一个破碗,舀出一点米扔到铁锅里,用凳子垫起脚尖煮粥。
“锦华!锦华!你别走!”姜父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喊着人,手也在到处乱抓。
姜莱这么一看,他爸也是一个受了情伤的人。
开煮开的米粥香,散布整个屋子。姜父随之醒来,看到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两大碗白粥,又瞧着一个小家伙瞪着大眼睛舍不得吃等着自己。
这不由地让姜父怀念起和妻子刚成婚那会,有人等着吃饭,就是家的感觉。
唉。
“爸,吃饭了!”姜莱将一碗米饭挪过去。
姜父连忙拿些小榨菜拌着粥吃。
姜莱看到父亲狼吞虎咽的样子,扯了扯嘴。
次日早上。
姜父一起来就摸酒喝,结果半天都没摸到,单手拎起睡得沉的姜莱。
姜莱一下子就醒了,懵懂地看向老爸。
姜父身形高大,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长得有些邋遢,胡须都没刮,看上去像个三十多岁的流浪汉。
他粗糙的嗓音响起,“兔崽子,老子的酒呢,不会是你拿去喝了吧!”
姜莱双手双脚乱窜,楞是没挣脱姜父的魔爪。
直到姜父看到角落里的几个酒瓶这才反应过来,昨晚自己提酒出去找朋友喝。
姜父慢悠悠将孩子放下,手摸了下鼻子,然后出了门。
姜莱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父亲,怎么这么不靠谱?
早饭呢?
没一会,姜父双手提了两把黑乎乎的草,扔在地上,朝着姜莱道,“把菜洗了,随便炒炒,加点米就行!”
姜莱瞪大了眼睛,姜父以为孩子不愿意做事,自己就计较格拉拿起一个塑料盆端到门口,在院子里的井口边停下,打出井水,然后把菜放在盆里。
姜莱好奇地过去看了一下,姜父招手道,“这个菜你洗吧,我去休息一会!”
???
离谱啊!一个接近三十岁的人怎么使唤一个七岁的孩子干活呢!
姜父站起来,将盆递过去,然后转身进了屋。
姜莱嘴角抽了抽,一边蹲在地上洗菜,一边瞧着屋里的姜父。
此时姜父又回到床上睡懒觉。
此时他的形象在姜莱眼里已经定义为,离婚带一娃邋遢懒惰不负责任的父亲。
正巧隔壁孙婶出来,看到姜莱蹲在地上洗菜,然后抬头往屋里看去,看到了躺平的姜父。
孙婶转头回了屋子,过了一会端着一个碗里面装了几个大馒头走向姜莱。
她刚到门口就故意大声朝着里屋喊道,“姜雷,这太阳都快出来了,你咋还躺在床上,怪不得翠翠要离开!”
躺在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眼睫毛略微抖动,但是迟迟未睁开。
孙婶是知道姜雷的脾气,自打翠翠回了城里,就一蹶不振。想当初翠翠在的时候,姜莱打扮的体体面面。
瞧着现在,身上穿的都是破洞的衣服,孩子才这么小,竟然让他做家务!
这不就是造孽吗!
孙婶皱了几下眉头看向姜父,都说男人三十而立,这姜雷也真是的,就算翠翠走了,日子还的过下去!
孙婶转身微笑看向姜莱,“姜莱,这是你建军哥从城里带回来的肉馍,老好吃了,你全拿去尝尝!”
孙婶一共有三个孩子,一个大儿子孙建国考上大学在城里当老师,一个小儿子孙建军考上了编制,而小女儿孙荷花从小成绩不好,就养在家里。
两个儿子非常孝顺,时常回家探亲拿吃拿喝给母亲。所以孙婶的家境在村里算得上是非常不错!
看着姜莱不伸手,孙婶开始脑补了,询问道,“难道你爸又打你了?”
姜莱眨巴着眼睛,回想原主的记忆,原主在恶劣的环境中学会撒谎赢得他人同情心,姜父之前只会让他小孩子去借米,但是每次借米都是有借无还。
后面借米越来越难,原主就养成了编可怜故事的习惯。
孙婶以为自己猜对了,撸起袖子转头打算找姜父理论。
“没有!婶,我就是闻着肉太香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姜莱开口说话,声音有些稚嫩,再加上他皮肤白净,五官端正,长得好看。
孙婶听后眼睛笑眯了起来,“那你全吃了,别给你那懒鬼爸留了!我先走了啊!”
姜莱留在原地,手里端着满满一盆肉馍,望着孙婶的1背影有些感动。
他蹲着盆走到屋里,“爸,孙婶给咱送菜了!”
“好!你放一边吧!”男人好像很疲倦,依旧躺在床上。
姜莱一个人吃着肉馍,顺便喝点水,一餐就过去了。
没一会,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人。
这个男人长相憨厚,年约二十五六岁,是村长的长子姜风。
姜风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姜莱,然后越过他走向姜父道,“大哥,昨天我们往地里浇的水又干了!”
姜父从床上站起来,“什么!昨晚不是挑了好几桶水嘛?”
然后他走出屋子,朝着天看,烈日炎炎。今年的阳光太毒,已经快半年没下过雨了。
现在村里唯一的一条河水都快干枯见底了,目前姜家村的人都用井水。
昨晚姜父加入了村里的打水队伍,结束后一些人聚在一块喝酒庆祝下,本以为能解决庄稼缺水的问题,现在看来,问题还在。
姜父果断道,“我同你再去看看庄稼!”
“好!”
姜莱吃完饭看着两人。
姜风朝着姜父道,“哥,你家娃要带过去不?”
“成!”姜父同意,对姜莱说道,“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不过现在帅的很,等会你自己躲在树下!”
此时的庄稼田里都是姜家村人站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
“现在天气怎么这么毒!多少天没下雨了!唉!”
“本以为马上会来雨,现在倒好,小麦苗种下去了,雨水却不够!”
“咋办啊村长!总不能天天从家里的井口挑水吧!”
一群人围着一个头发发白,年约六十多岁的老人说道。
村长也是一脸担心,直到姜父等人到来,村长询问道,“姜雷,你怎么看?”
姜父从小死了爹妈,是吃百家饭长大,天生聪明,后来考上了城里的大学,也是村里人筹钱送他上学。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个人回来带来了一个孩子,人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要知道以前的姜父就是村里人口中的报恩娃,如今却变得邋遢。
不过姜父也是村里少有的知识分子,所以村长喜欢和他商量事情。
姜父看着干涸的田地,摇摇头,“没办法!要不我们直接在地里打井吧!”
村长说道,“不行,这个地方地势不行,很难达到井水!”
姜莱个头才刚到姜父的腰间,他站着看着四周。田地里的幼苗病恹恹,再没有水,估计全都得死。
对于庄稼人来说,卖粮食也是家庭的大收入。要是种不了地,全村都得挨饿。
姜父倒是想到一个好点子,“要不然,我们去城里借抽水机来?”
村长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但是这玩意儿很贵吧!”
现在这个年代处于经济刚兴起,一切高科技那都是要钱。
抽水机那都是特殊才能用。
姜父又道,“那现在就只有一个方法,把井水里的水引到田里!”
村长看了那些干着急的村民,大家都觉得不可行。
因为村里人大多住在东边,然后田地全都在西边,横跨太远,别说引水,就是挑水走一路,都得累够呛!
“那没办法了,只能去城里借机器!”姜父道。
村长抬头看向姜雷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姜雷,听说你在城里结过一次婚,而且你岳父岳母也是个小官,要不然你请他们帮忙!”
姜雷脸色有些不好看。
村长也不知道说啥,毕竟姜雷就是因为结婚性子才大变,肯定是婚姻中出现了问题才会这样。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姜莱,走,我们回家!”姜雷喊了一声姜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姜风朝着父亲村长道,“爸,你咋提那件事!你不知道姜雷哥现在心里苦!”
“唉,我也实在想不到办法!现在不只我们村,其他村都是这个情况,我们都自救啊!”村长无奈的说道。
其他村民眼瞅着庄稼一天天快死了,又找不到办法,着急起来,“村长,那怎么办?”
村长只好说道,“没办法,大家都自个从家里挑井水灌庄稼吧!”
姜莱才七岁,步伐不大,姜父走的比较快,所以画面就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回了家,姜父一声不吭,拿着斧头在院子里劈柴。
然后用草绳捆起来,朝姜莱招手,“你等会把这两捆送到孙婶家,她经常照顾我们,咋得回谢!”
然后姜父回了房不知道干什么事。姜莱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说来着,就是心里善良但是面上冷冰冰。
他艰难地将柴火一点点挪到孙婶门口,门外刚好来了人。正是孙婶和孙荷花。
孙婶惊奇道,“姜莱,你咋来了?”随即视线看向捆好的柴火,“这是你拿来的?”
姜莱点点头。
孙婶叹了一口气,“你爸就让你扛过来?他这么一个大人,自己不上手?”
姜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