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对着来通报的宫人道:“郑婕妤还说什么了?”
那宫人想了会后道:“郑婕妤还说,说是辛贵人已经疯言疯语了
皇上自然不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还请娘娘放宽心,不要自乱了阵脚才好。”
皇后眼角一扬后得意道:“那是自然,她真的疯了?
皇后不禁暗笑:“这个郑氏,为了给自己脱身,也当真是心狠手辣。
罢了,既然也是为本宫解决难题,本宫就卖她这个人情,将御医院的程太医请来
就说本宫不舒服。”
穆涵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皇后
勤政殿外,照容在焦急的等待着
李公公恭敬道:“娘娘,虽说入春了,但倒春寒也是寒冷的
娘娘还是移步至偏殿等候吧,皇上和几位大臣们商讨政事已经好一会了
您身子还未彻底恢复,可别再将自己冻着了。
照容道:“本宫没事,事关皇嗣,本宫一定要亲自转达,不然不安心。
李公公看着照容如此执着的样子也不忍再劝,又过了好一会后,殿门才打开
里面走出几个大臣,其中便有李冲和冯诞,二人对照容皆是客气和熟悉
行礼问安:拜见贵妃娘娘。”
“二人大人免礼。”
照容对冯诞道:“听闻冯大人承袭了太师之爵,本宫还未来得及祝贺太师呢。”
冯诞谦逊道:不敢当,替皇上做事,自然是以皇上的心意为先。
微臣原不受朝政牵绊,只想潇潇洒洒,悠然自得的在家陪伴妻儿
平淡一生即可,可军令大如天,既然皇上需要微臣
微臣自然也是会鞠躬尽瘁,只能舍小家为朝之大任了。”
照容笑道:太师活的通透,乐安公主近来可还好?”
提起乐安公主,冯诞不禁暗自窃喜,难掩激动之情道:“回娘娘,公主一切皆好,只是近来
可能不能时常进宫来看望娘娘了,郎中叮嘱,孕中前三月需要静养。”
李冲不可置信道:“这可是大喜事啊,冯太师将咱们瞒的好苦,恭喜冯太师了”
冯诞依旧平淡的笑道:本是胎像还未稳,不宜过早说出来,所以这才?”
照容也由衷的高兴道:“那也要替本宫问公主好了,早便听闻公主和太师夫妇恩爱
令人羡慕,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叫乐安好好养着,日后得空了
本宫会送些补品到冯府聊表心意。
冯诞道:“微臣多谢娘娘了,乐安知道娘娘记挂着她,想来也是会感动的。”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小安子从里殿出来恭请照容
冯诞忙拱手送照容
“娘娘?”
李冲这时却叫住了照容
李御史有事?”
照容疑惑。
李冲笑笑道:“回娘娘话,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皇上下令鲜卑与汉人通婚
微臣自然是要率先领命,微臣的小女,过几日就要奉旨入宫了
只是微臣是担心她适应不了宫里的生活,不怕娘娘笑话
这孩子从小就没个大家闺秀样,性情桀骜,又被微臣宠爱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也没个守规矩的样子,微臣知道宫中规矩颇多
小女此番进宫一时半会怕是适应不得,只怕会坏了什么规矩,惹下各位娘娘不悦
所以,微臣恳求娘娘,日后多海涵小女,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也,也能适时的教教她规矩。”
照容听明白了李冲的话
只道:本宫知道了,李御史放心吧,本宫不会让令千金出什么事的。”
微臣多谢娘娘了。”
李冲说罢,与冯诞一道送别照容。
勤政殿正内,皇上很是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听着照容进来也没来得及抬头看,只道:“容儿来了,朕还有一些折子要批,你先坐会
这段时间来朝务繁忙,各国使臣就在进洛阳了
这边许多事要一一处理,还有新政落实还有很多的问题,朕还得一一督查
这段日子是忙坏了,所以朕?”
皇上见照容一直未说话,便抬头看了一眼
却见照容出神的盯着自己,神情中还透露着一丝难过
皇上不知所措的放下笔墨,忙走到照容身边关切道:“容儿?
你,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怪朕这段时间忙于朝政没来得及去看你不是?
是,是朕疏忽了
见照容还是没说话,皇上又急切道:“还是说容儿怪朕要充盈后宫,光纳后妃了吗?
容儿,你听朕说,朕并非是凉薄之人,也并非是变了心,朕之所以要充盈后宫
只因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那些个都是前朝累世大户和宦官贵族的女子
朕只是为了那些前朝重臣,和地方要官能够踏实的为朕所用,替朕卖力罢了
朕不会变心的,也不会泛情,你放心好了。”
还没等皇上说完,照容便将皇上紧紧的抱住
皇上一时不知所措,但也还是抱紧照容道:到底怎么了,容儿?”
照容抱了皇上好一会后才松开,动容道:“妾身知道,妾身怎么会如此小肚鸡肠
只是妾身想念通儿了,想念咱们的孩子了。”
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容儿,通儿的事朕也很痛心,朕知道,朕伤害了你,朕?”
不。”
照容摇头道:“不是的,是妾身该死,妾身误会您了,还怨恨了您
妾身错了,大错特错了,皇上,通儿的事错本不在您,是别有用心之人
害了他,也,也算计了您。”
皇上一愣后道:“你说什么?”
照容突然跪地道:“皇上,妾身已经找到证据了,还有人证
金华殿里贵人辛氏,已经被妾身扣下了,皇上若是不信大可细查。”
皇上愣了许久后,才将照容扶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朕,是谁要害我们的孩子?
照容随即吩咐春阳将月桂承上,并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回禀了皇上
金华殿,照容派着内侍把守了宫门,辛贵人还在里殿,蜷缩在床上
只是内殿中一个宫人引开屏退众人,端着一个药碗,邪魅的看了辛贵人一眼后
笑意盈盈的走到辛贵人身边:贵人,这是御医院给您开的安神汤药
您是太过紧张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之说,你呀,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来,奴婢伺候您用了药,您好好的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辛贵人茫然的看了那宫人一眼后道:“如月呢?“
那宫人一愣后,语气极力平淡道:“您忘了,如月姐姐陪了您两日两夜了
已是困极了,所以奴婢就让姐姐去休息了,今夜,就让奴婢伺候您吧。
“辛贵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到底给我喝的什么药?”
宫人有些慌了,忙道:“自然,自然是给您安神的药了
辛贵人此刻却异常的清醒道:“我想起来了,那晚一切都是真的
是真的有人,但那不是鬼,是装神弄鬼,但我也的确是被吓坏了
既然相信了,才会有了高贵妃前来逼问,但是我现在清醒了
什么都知道了。
“那宫人道:您说的都是真的?是贵妃派人装神弄鬼吓唬您?
辛贵人点头道:没错,但到底也是我胆子小,心里又藏不下事
终究是被她抓到把柄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了
所以,你是奉命来堵我嘴的吧。
“宫人被吓得抖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辛贵人。
辛贵人却淡定道:“你也不用瞒我,我知道你们的想干什么
不管你是皇后,或是郑婕妤派来的,我都不在乎了
毕竟她们二人如今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都是容不下我
但这件事你们也犯不上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你们想要杀了我,可若是我一死
事情只会更可疑,你们想好要应付和周全之法了吗?
宫人听到这里,也不打算绕弯子了
便对辛贵人道:“既然贵人如今清醒了,那事情自然好办了
奴婢是皇后娘娘一早便安排到您宫里的人,这碗药也是皇后娘娘赏您的,娘娘念在昔日情分上
没想要贵人您的命,只是想让贵人您配合娘娘,将这出戏演下去
想让贵人变得疯癫一些,只有您真疯了,便是什么话也当不得真了
那高贵妃自然是拿您没有任何办法了。”
辛贵人听后不禁冷笑道:“情分?何来的情分
皇后只想让一个疯子替她揽下所有罪责,但事情却是与我没有一丝关系
是皇后利用了我,是她下的手,看看皇后多厉害啊,就这么就想让我替她去死?”
宫人也不急道:“贵人,您也不要怪娘娘,娘娘这么做还是要保您一条命的
依高贵妃的性子,事到如今了,您觉得她还会轻易被蒙蔽,而放过您吗?
与其被她伤了性命,倒不如顺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娘娘自会替您求情
保您一条命的。
辛贵人冷静道:“我若是不从,你们是不是就打算强行灌我药了?”
宫人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辛贵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谁叫我与虎为谋,既将自己这般陷入此不义之地了
这药我是不会喝的,但我会如你们所愿,装疯,然后揽下这一切
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需要皇后帮忙。
宫人想了一会后还是道:“您说。”
辛贵人悲痛道:“是顺阳,顺阳与驸马其实本不和睦,驸马生性多疑
且与顺阳成婚已久,早已没了当初的相敬恩爱
我的女儿嫁进他们宋家已有六年光景了,这六年来勤勤恳恳,上奉婆母
下侍夫君,待人和善,几乎从未摆过公主的架子,府中上下顺意人心
可这些年只因生养了三女,迟迟未有嫡子,驸马便与顺阳离了心
已经不把我的女儿放在心上,甚至还公然挑衅公主的颜面
在府中后院养了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冷落我顺阳,使我女儿成为人人谈论的笑柄
奈何驸马在朝中得以重任在身,宋家又有社稷功劳
驸马的荣耀便是顺阳的荣光,她不能因此与驸马翻脸
再者,这件事本就是公主内宅不闱,上不得台面
若是将事情捅大,二人和离,那我顺阳不仅会终日被世人指点
还会因和离身份被人耻笑,不好再嫁,她自从成婚以来
过的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再让她后半辈子继续承受痛苦和折磨
奈何我们母女二人,人微言轻,既丝毫没有半点法子
只得给那些个狐媚子全都灌下了不能生养的汤药
否则一旦有了庶长子,那顺阳以后的日子便更会难过
可也因着此事,驸马彻底厌弃了顺阳,便是那宋家全府的人都敢对我顺阳
堂堂公主都指指点点,不尊不敬了,驸马更是风流快活,不顾自己,也不全然不顾顺阳的颜面了
他不敢公然再往回领人,却也经常彻底不回府了,公主府如此乌烟瘴气
实在不堪,也只恐防不胜防,万一?
宫人道:“那您如今的意思是?”
辛贵人斩钉截铁道:我要你去告诉皇后, 我可以替她认下这一切罪责
但是我要她帮我无论用任何办法,解决掉公主府中那些个妖精
让驸马能彻底回头,日后能永远真心,只待我顺阳一人好,这辈子再不伤害半分。”
宫人想了后道:“好,奴婢会替你带到的,”
起开?”
外面突然传来的喧闹声,宫人一听忙端起药碗,藏了起来。
辛贵人则是静静的等待着来人,将她带去了勤政殿
而皇上同时宣了罗夫人
罗夫人自是知道因为什么,忙不迭的到了
勤政殿中皇上询问道:“这东西是你交给贵妃安胎的?
罗夫人忙解释道:“皇上明察秋毫,妾身也是才知道了这件事
妾身更是痛恨自己居然将这东西就这么糊涂的交给了姐姐,没有细查来头
皇上,这东西是花房宫人送到妾身宫中的,当时那宫人还刻意提了一嘴
说是四季桂有助于孕中妇人安胎助眠,妾身当时没多想
只念着姐姐孕中辛苦,成宿成宿的睡不好,想着给姐姐用了,能睡的踏实一些
可,可谁曾想这既是害姐姐伤了胎像的东西,妾身后悔万分
皇上,如今细细想来,那日妾身却是被花房中宫人摆了一道
刻意引导,皇上,那个宫人定是有问题,还请皇上彻查花房众人
揪出此人,还姐姐一个公道,也还妾身一份心安。”
皇上听完后却有些犹豫不决
“皇上,辛贵人带到了。”
说话间辛贵人被粗鲁的带了进来,看到里面这幅场面,辛贵人立即装了起来
神色恍惚,担惊受怕的看着众人
皇上质问道:“你今日都说了些什么,什么十皇子,什么对不起贵妃
你可知道些什么?
”皇上?皇上,鬼,有鬼,您看,就在您身后,皇上快跑啊,我来保护您!
辛贵人疯癫的向皇上扑过来,照容站在皇上身边,忙替皇上挡住了。
李公公被吓,立即吩咐内侍进来护驾,将辛贵人制服。”
皇上也被吓了一跳,再看向照容没有受伤后才怒火道
放肆!你在干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辛贵人啊的大叫了一声道:“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不要啊
皇上保护我,保护我,说着便四处乱跑着
皇上彻底没了耐心,命人将辛贵人死死的扣住道:“你莫不是疯了
这里是勤政殿,且容你这般放肆!”
辛贵人却又哈哈大笑起来道:皇上说什么,皇上您笑了
皇上可是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照容看着辛贵人这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辛贵人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李公公道:“皇上,辛贵人这样是问不出什么了?
莫不是被,被吓傻了?”
皇上冷漠道:朕看她是病的不轻,立即请太医来看过,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起开。”
李公公答后将辛贵人带了出去
皇上看着一脸震惊的罗夫人后吩咐道:“去将花房中所有宫人全部给朕带来
一个都不许漏。”
御前的人办事很是速度,没一会就将花房中所有人带到了勤政殿
整整齐齐的站在院中,皇上和照容,罗夫人一同走出
皇上对罗夫人道:“你且去认吧,看看到底是哪个?”
是。”
罗夫人将众人扫过,却唯独没发现那日到自己宫中的宫人
也是如实道:皇上,妾身倒是没认出来,但是妾身真真的记着
给妾身送来四季桂的那个宫人名为梅儿,当时妾身还与她说了几句话,不会记错的
罗夫人话音刚落,花房的掌事姑姑便接话道:夫人说的可是梅儿?
咱们花房中确有此人,只是如今不在了。
不在了?你不是说所有人都在这里吗,如今怎么如今会少了人?”
照容直接逼问。
掌事嬷嬷忙跪下请罪道:“娘娘恕罪,婢子是只当娘娘寻如今还在花房当差的宫人
却不知娘娘要寻梅儿
“那个梅儿如今又在哪里?”
皇上问话
掌事嬷嬷如实回禀道:“回皇上话,那日梅儿奉命给各宫送花之际,被皇后娘娘留下了
皇后娘娘道看着梅儿人伶俐,便向婢子要了此人留下当差
如今应该还在皇后娘娘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