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黎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等等，令使制造的令使我当然知道，但是令使哪来的本事窃取星神的力量？”
银川抱着艾利欧晃啊晃，思忖片刻说道。
“我觉得要是有人想窃取乐子神的力量，想必祂会很开心吧。”
“【善见天】收录了寰宇千界的【记忆】，但你说的倒是份稀罕物。若真有人能做到，我想…【记忆】的主人，也不介意给自己留个影。”
黑天鹅轻笑着，参与到对自家老大的吐槽中。
泽尔里斯轻哼一声。
“没有人能揭开【神秘】的面纱，所以老朽这里不成立。”
艾利欧一爪子拍在自己脑袋上。
他受够这群不着调的家伙了。
偏偏最不着调的现在还在搓揉他的毛发。
是有点舒服。
“咳，长生主的无私你们也是知道的。但若是由祂赐福，那么你就是自由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裴黎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也就是说，某个令使为了让我能够听祂的话，用了点手段让我变成祂的直属部下？”
艾利欧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那对金色的瞳孔散发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未必。既然已经是令使，那制造一个和自己实力不错而且听话的仆从不是什么难事。”
“令使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他们行走在群星之间，是星神伟力投射到人间的缩影。所以比起为了制造一个兵器，我更偏向于这是祂的一场实验。”
“实验？”
艾利欧挣脱银川的束缚跳到床上，端庄优雅地对上裴黎的双眼。
“这些已经无法溯源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未来如何选择。”
一瞬间，裴黎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生硬地拉扯出体外。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一片陌生的空间。
干枯的荒野，却遍布人海。
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拄着朽木枝条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
人潮的最前端，或者说分界点，仅仅只是一张简陋的棚子。
即使隔得很远，裴黎也看得清棚子底下的那个人。
正是他自己。
自他面前问诊而过的人们，无不喜笑颜开，生龙活虎地离去。
“离开仙舟联盟，你也有许多路可以走。凭借身上的力量，你可以尽情地去当一个好人，甚至一个活菩萨。穿越群星，自有受惠者会宣扬你的美名。”
斗转星移。
眼前的一切再度更换。
这一次，是战火纷飞的边星荒野。
同时，这一次，裴黎的身边也多了一群人。
有那位失联的纯美骑士柏雅伽尔，有曾经见过一面之缘的赏金猎人拉杰希，还有许多他未曾见过的面孔。
“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旅游，一起享乐，顺手拯救一个世界。拥有长生的陌客，你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
眼前的一切开始破碎。
这一次，他竟然被簇拥着。
座下匍匐着亿万万信众，对他俯首称臣，高呼“神使大人”。
“别误会，你自己最了解你自己。无论什么样的处境，你都不会想着当什么神明啊、皇帝啊之类无聊的东西。”
“这是你的教派，为了引导丰饶民克己复礼的教派。”
“你看领头那几个像是狐人模样的孩子，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其实是步离人。”
裴黎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可任由他的双眼如何眨巴，都没看出丝毫破绽。
“你看不出来的，这就是他们如今的模样。漂流星海的古刹苦僧，终于得到一名神使的庇护。从此之后，他们不仅能够修正【丰饶】的含义，也不必担心自身的安危。”
艾利欧还想继续调频，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最终，他无奈地叹息。
“还想给你看看更多的选择，不过看起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熟悉的吸力传来。
再回过神，眼前又是那素净的白墙，以及男女老少猫品种丰富的人们。
“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话说在前面，因为在十王司检查过后他们发现我的精神力量过于薄弱，所以一直很担心我陷入魔阴身。现在就是我想走，也不可能走得掉了。”
艾利欧自傲地说道。
“这并不是在为你做假设，而是你可以选择的确定的未来。”
裴黎双眉紧蹙，避开了视线。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我的赐福会被削弱。”
艾利欧笑了。
“伪令使的主人不在了，他的力量便也定格了，这是你的主人留有的后手。你又未曾走在【丰饶】的道路上，一直没能于此道获取补充，不断消磨下，力量终有用尽的时候。”
“我走【丰饶】命途就好了？”
艾利欧点点头。
“就好了。前提是，你真的踏上【丰饶】的命途了。”
他转过身跳下床，结果又被银川逮住揽在怀里。
“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摸到【命途】之力的门槛，除去这具身体，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似乎是将想说的说完了，银川抱着艾利欧直接朝门外走去。
“但是我们会给你这个机会。到时候，做出你自己的选择吧。”
艾利欧最后回头补了一句。
赤影回眸看到裴黎坐在床上发愣，关上了门。
“小黑猫，你给他解释这些有什么用呢？”
艾利欧看向前方，回应道。
“没什么用。凭他自己，做不到任何事。”
未等银川追问，艾利欧继续说道。
“所以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这个人凭借他对仙舟联盟天然的好感，不做到某些事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他的一切底气都来自于那具身体，对于这种滥用自己身体当作工具誓要榨取最后一丝价值来实现他人自我感动的行为，我想，没人会就此咽下这口气。”
随后，他看向黑天鹅。
“忆者小姐，你应该已经与‘他’交谈过了吧。”
黑天鹅轻笑着漂浮空中。
“真的是很有意思的现象呢，同时有两份璀璨的【记忆】。只可惜，那位管理人先生一个都不让我动。”
既然见过面了，那黑天鹅自然是将事情办妥了。
而艾利欧对其修正的一些谬误，以及展现的不同的未来，一定会在对方心里泛起涟漪。
“好了，别让我们的客人们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