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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裴遇终于“想通了”,杨惠媛喜极而泣。

她把小裴遇抱进怀里,母子两人相拥的场景,看起来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充满了母慈子孝的氛围。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但在这对所谓的“母子”心里,其实他们都很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于裴遇来说,这样的变化不仅仅是因为杨惠媛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更是因为他亲生母亲的死和杨惠媛有关。

同时,裴遇已经明白了,杨惠媛以前对他的那些疼爱都不是真心的,而是虚假、伪装、掺杂着利用的。

对于杨惠媛来说,她以前对裴遇确实是疼爱有加,对他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裴晋都要好,但这些“疼爱”是不纯粹的。

她做那件事情,只是想让安舒月知道她和裴晋的存在,盼望着高傲的大家小姐知道自己被骗之后恼羞成怒,和裴庚文闹翻甚至离婚。

但她没想过要安舒月的命,没料到她的身体那么脆弱,一点点小刺激就把她活活气死了。

在安舒月死后,杨惠媛去照顾啼哭不止的裴遇,不单单是为了利用孩子改变裴庚文对她的态度,其中也包含着一丝愧疚。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那点愧疚消失殆尽,利用占据了高地。

哪怕随着日积月累的相处,杨惠媛对裴遇产生了一些真情实感,但那丝真情在裴遇得知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之后立即消散了。

因为她心虚。

裴遇知道了这件事情,哪怕他表面上还和以前一样,杨惠媛心里也对他有了防备。

她开始溺爱他,试图把他养废。

这对母子的表面上依旧关系亲密,内里的感情却已经变质了。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不得不互相伪装,以至于本就稀薄的母子情越来越虚伪。

在这件事情之后,裴庚文对那个“童言无忌”的小孩家里用了一些手段。

迫于裴家和安盛集团的权势,后来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情。

因此二十年过去,如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些过往,不知道安盛集团曾经姓安,普遍认为裴晋和裴遇是亲兄弟。

……

倪婳了解完这一切,自然有些心疼裴遇。

他七岁以前得到的母爱勉强算是真假参半,七岁以后得到的母爱则完全是虚假的了。

他很清楚背后的真相,却不得不和自己的“仇人”虚与委蛇。

其实裴遇对于这一切已经很淡然了,他看着倪婳脸上心疼的神色,趁机说:“现在可以让我抱抱了吗?”

倪婳没料到他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搂搂抱抱的。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裴遇也许是想要一个安慰的拥抱。

倪婳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裴遇不知道倪婳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见她没反对,便知道是同意了。

于是裴遇挪到倪婳身边坐下,紧接着就伸手抱住了她。

他把头埋进倪婳的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怀里人的气息和温度,才稍稍缓解了他这几天心里的想念和不安。

倪婳缩了缩脖子:“痒……”

裴遇闷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看着倪婳:“怎么样,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问的?”

当然有。

裴遇的确把他家的事情讲得明明白白的,但这并不代表他解释清楚了。

倪婳犹豫了一秒,缓缓开口:“你刚才说的那些,更加证明了你和裴晋之间……”

裴遇很快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我和裴晋之间确实有仇,那就更加证明了我有可能是在利用你来报复他?”

“嗯。”倪婳点点头,“从逻辑上来讲是这样。”

“你也太严谨了。”裴遇失笑。

他手指卷起倪婳一缕头发玩着:“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我没把裴晋和杨惠媛当做是一个整体。”

“我承认,我确实因为我母亲的事情对裴庚文和杨惠媛怀恨在心,我母亲是因为他们俩而死的,这其中,裴庚文比杨惠媛的过错更大。”

如果不是裴庚文为了权势抛弃杨惠媛、欺骗安舒月,杨惠媛怎么会把安舒月引去那家餐厅,让她撞破那一切呢?

杨惠媛固然有错,但裴庚文的过错要比她大百倍千倍。

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的。

“至于裴晋,他那个时候才几岁?也就六七岁吧,他大概什么都不懂。”裴遇轻轻叹了口气,“我小时候以为他真的是我亲哥,他对我也很好。”

“我对裴晋谈不上有多恨,只是不想让安盛集团落在其他人手里而已。”

如果裴晋真的要和裴遇抢夺安盛集团,裴遇当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又说:“更何况,裴晋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这话怎么说?”倪婳不太理解。

裴遇耐心地给她解释:“难道当年杨惠媛生下裴晋只是单纯因为母爱吗?如果真是这样,她早就拿着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过好日子去了,而不是把裴晋带回A市,让他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恐怕杨惠媛是想利用裴晋和裴庚文继续纠缠,毕竟她想让裴庚文多去看他们母子,每次只能用裴晋当理由。”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裴遇补充道。

倪婳听了这番话,立即联想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些宫斗剧,有的妃子会故意让自己的孩子生病,请皇帝去探望,从而达到争宠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杨惠媛为了见裴庚文,会故意让裴晋出点什么事情,比如让他感冒发烧或者受伤?”

“我可没这么说。”裴遇否认道,“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恐怕只有裴晋自己知道。”

说到这里,裴遇开始兴师问罪:“你瞧瞧,我不过只是随口一说,你立马为裴晋想好了悲惨的童年,看来你对他……”

“什么呀!”倪婳打断裴遇的话,“你故意的吧!你那样说,我不就顺着那样想了吗?”

倪婳心想,这简直是钓鱼执法,借题发挥!

“而且我也不是特意把他想成那样,我是根据你的描述,再加上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剧情,然后进行合理的推测。”

裴遇憋笑:“好吧,是我和电视剧的错。”

倪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