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烨脱离老人的手中，立刻遁入无垠太虚中。
四色雷光如瀑，从天空中倾泻落下，炫目至极。
老人念头一动，也不见灵力涌动，福水城大阵便全面复苏。
巨大的光罩将绵延万里的城池整个笼罩。
任凭那雷霆狂暴如斯，仿佛能毁天灭地。
可就是难以击穿防护罩。
“这才是护城大阵真正的威能啊！”
终于挣脱场域禁锢的张烜烈叹了口气。
同样的大阵，在不同的人手中，爆发出威能截然不同。
由凝丹们来驱动，抵挡普通妖王轻轻松松，抵挡绝顶妖王就吃力了。
可由这等强者驱动，却能令他将同等级的妖皇都压制。
雷霆不断落下，持续了数十息之久，照得天地一片透亮。
在这个过程中，光幕始终屹立，承受了一切。
老人拨弄着手中的火莲，全不在意天空中的雷光之雨。
他心中清楚，这妖皇也不过是发泄一下怒火，不会真个与他一战。
毕竟两者实力本就相差不多。
而他如今有阵法加持，自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不久之后雷霆渐熄，太虚的裂缝也在不断愈合。
空间重新变得稳固了起来。
那颗硕大的头颅也慢慢退入黑暗中。
“终有一日，你要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它留下一句冷酷的威胁，带着朱烨撤去了。
“净会放狠话！”
老人却丝毫不以为意，望着天空撇了撇嘴，旋即突然回过头来，打量起李牧。
“前辈！”
李牧表现如常，恭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搭救！不知前辈名讳？”
老人却是不语，只把李牧盯着，眼神闪烁。
这时李牧才发现，这老人的眼睛竟然是赤红色的，像火焰一样。
被这眼睛凝视，李牧只感觉自己仿佛深陷于无边的烈火之中，呼吸困难。
但识海中的精神之剑一震，他便立刻回归神来。
离奇的幻象消失了，老人则是挑了挑眉头，露出颇有兴趣的神色。
“果然是纯阳之魂……有意思，你是怎么练就的纯阳之性？”
“化阳草已经绝迹，真阳树也不再生长，难不成你是寻到了哪块雷池的碎片不成？”
老人右手托着一朵火莲，饶有兴趣的围着李牧打转。
“晚辈只是曾经凑巧，见过真魔大道的虚影……”
李牧稍作解释，对老人讲述了当初的经历。
他心中清楚，对于这般存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等人物若真想知道真相，有的是办法。
况且，那本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他之所以能够见着大道投影，一是本源魔气影响，二是他自身意志过硬，被真魔大道看中。
如今本源魔气已失，换做别人也未必能被大道青睐。
这老人听闻李牧的讲述，面色一阵古怪。
“大道投影么……原来是借了大道之罚，竟然还能如此？”
“你倒是别有一番机缘！”
他摇了摇头，这个办法难以被复制。
大道高高在上，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接触的。
纵然是他，都不曾直面过大道，哪怕是投影都没见过。
毕竟像真魔大道这种异类终究是少数。
绝大多数的大道，都需要自身拥有极致的修为，才能被接触。
其中难度，远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楚。
而真魔大道虽然相对容易被接触。
可却充满了失控的危险。
且其本身也带着邪性，容易遭人记恨与围殴。
再加上对心灵意志上的要求较高。
故此除了少数极端分子，基本上就没几个接触此道的。
也就镇魔关当初那位魔修成了些许气候。
可还不待其成就神游，就已经被剿灭。
剩下一个秋峻，愈加不如，虽得了传承，可连凝丹都成不了。
“唉！”
老人忽然无端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惆怅些什么。
“前辈！”
在他的身后，炎武院的众凝丹都凑了过来。
就连萧家老祖也趁机混了进来，企图来混个眼熟。
老人看了他们一眼，兀自摇了摇头，并不理会。
似乎在他眼中，这里除了李牧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值得关注。
“小家伙，这东西送你了……”
他抛了抛手中妖王离火凝结成的火莲，随手扔给李牧。
众人皆是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这火焰爆发开来。
但火莲在空中掠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旋转着落在李牧手中，缓缓悬浮，很是稳定。
李牧细细观察，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出来许多细致的纹络。
“你要是够胆的，直接放进识海，能帮你炼一炼魂。”
“你要是觉得遭不住，那就留着，回头看谁不爽了扔出去，当场炸死几个神游五重不是问题！”
“不过要用可要趁早，久了，力量就流散了。”
说着，这老人不知有意无意，盯着萧家老祖看了一眼。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这边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吧！”
说着，他瞬间消失在原地，甚至没同其他人说上一句话。
就如同出现时一般，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李牧右手托着火莲，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着的恐怖灼热。
“你们可认识这位前辈？”
“这……应当是皇城的某位大能吧……”
“罗副院长应该知道，等他回来问问吧。”
“还是别管这么多了，总之平安无事便好！”
几位凝丹们交谈了一阵，皆是面色凝重，谁都认不出这位的来历。
另一边，张烜烈同着魏长志走了过来，询问李牧伤势如何。
李牧自然是无事，只是剑意耗尽，又得重新凝聚。
除此之外，张烜烈给的灵剑显然也报废了，剑脊上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符文碎了大半。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
凝聚剑意对他来说也不难，只是需要稍微费一番功夫。
至于剑……反正新的灵剑也要铸成了。
大不了再从张烜烈那里“借”一柄好了。
“没事就好。”
两位师长都是松了口气，他们就怕李牧出事。
毕竟朱烨气势汹汹而来，一副决死的模样，可把众人都吓坏了。
好在城中反应迅速，两座大阵及时运转。
否则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两人正庆幸着，李牧的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这位就是李牧小友吧？”
萧家老祖脸上扯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微笑靠近过来。
可他本就顶着一副凶相，又已经多年不曾这般赔笑，一时间反倒显得不伦不类，颇有些滑稽。
“老夫萧山，萧家老祖！”
“我闭关已久，听闻你与我那些不争气的后辈有些误会。”
“我那后人跋扈惯了，不知理法，还请小友宽恕，我愿替他们赔礼道歉！”
李牧神游稍异，目光微垂，落在手中的火莲上。
萧山立刻色变，本就勉强的笑容更是僵硬起来。
“小友这是做什么？你我刚刚可还一同应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