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停留在原地，呼吸粗重。
无间断的高强度拼杀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和体力。
气血纵然有本源补充，可肉身积累的劳累却不会消失。
他没有再继续奔逃下去，纵然自身还有余力，尚且能周旋。
可是他心中清楚，这样下去是不会有生机的，只能被活活耗死。
这片“妖海”实在太大了！
他已经拼尽了全力，一路奔逃，杀穿了半片妖海，诛杀了不知几十万妖族。
此刻衣袍沉重，一直在滴血，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断灭几乎都快被浓郁的煞气覆盖了。
就连每一根发丝之间，都充斥着浓稠的鲜血。
然而场面依旧是这般令人绝望，鸿沟般的差距仿佛不可撼动。
妖族动用的力量太过强大了！
两尊妖王，加上千万妖族围猎。
纵然神游来了都得饮恨，何况他别说不是神游，连修士都不是！
“我的生命要走到终点了吗？”
“可是，我不甘心！剑意在望，怎能倒在这里？”
李牧眼中的绝望之色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甘。
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坚持是他一贯的本色。
纵然身至绝境，他依旧会反抗到底，直到流尽最后的热血。
而正是这份坚持，才成就了今日的他。
“既然逃不掉，那就拼死一搏吧，哪怕是死——至少也要让它付出代价！”
他紧握着断灭，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两尊妖王一前一后，悬在空中，俯视着李牧，眸子冰冷。
“哼！你终于认清自己的处境了么？”
“绝望的滋味如何？这就是你触怒我等的后果！”
“恐惧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记住你生命最后的感受！”
两大妖王皆是释放出恐怖的威压，周遭诸妖承受不住，瞬间拜倒一大片。
李牧昂起头，看着眼前的白震。
“绝望？恐惧？”
他轻轻自语，却是骤然发出“呵”的一声冷笑。
“区区妖王而已，如何值得我怕？”
他的眼瞳中燃起熊熊火焰，那是发自心底的战意与决心。
妖王当然很强。
但是，李牧从来都不畏惧强者！
他孤傲的立在那里，一股强烈的锋芒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他提着断灭的右手扬起，映射着猩红血光的剑尖指向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妖王。
“想要取我的命，不付出些代价，可没那么容易！”
清晰的声音回荡开来，夹带着一股坚定的决心。
这话语落在白震耳中，令它大发雷霆，发出一声惊怒的狂吼。
“什么？！”
“好！很好！多少年了，还未曾有人敢如此蔑视于我！”
“就连你人族的神游都得畏我三分，你一个小小的凡俗，也敢如此嚣狂，当真自寻死路！”
银月目光冰冷，眸子中同样杀意纵横，它很能理解白震的愤怒。
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俗，虽然潜力无穷，但也无法掩盖其羸弱的事实。
不成神游，在它们眼中终究只是蝼蚁。
而这蝼蚁，却敢蔑视真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就让我们来教教你，究竟该如何尊敬强者！好叫你下辈子死得体面些！”
银月妖王发出一声长啸，身上银光绽放，化作一轮弯月，寒意盈盈，仿佛能冻结灵魂。
同时间，白震也是一声狂吼，身上金光迸发，凝聚为一道虎形虚影。
两大妖王如同心有灵犀，同时出手，银月与金虎直指李牧。
莫大的压力降临下来，李牧只感觉仿佛两座大山压顶，思维僵硬起来。
下一刻，他发出一声怒叱，无穷剑气从窍穴中涌出。
之须臾间，变化为一片无形的海洋。
原本内敛的杀气，随着他的精神变化，此刻亦是被激发到极致。
随着他心念一动，庞大的剑气之海一分为二。
其中一股化作一柄十丈巨剑，朝着银月妖王轰然刺出。
另一部分则是随着他断灭高举，纷纷附着上来，围绕着剑身呼啸。
已然变得猩红的断灭仿佛受到他意志的影响，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气。
同时，剑身上积累的煞气也是剧烈涌动，竟纷纷与剑气交融在一起！
原本无形的剑气，附带上了丝丝缕缕的血色。
李牧带着决然之势，一剑递出，恐怖的力量使得空间不断发出波动。
两道剑气同时飞出，与妖王的攻击撞在一起。
十丈的巨剑抵住银月，针锋相对，展现出了凝丹巅峰的极限威能。
两者僵在一处，咔嚓一声破开了一小片太虚。
而另一边，带着血色的剑气飞出，恍如龙卷，同金虎虚影撞在一起。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李牧当即喷出一口血来。
属于妖王级别的力量作用于庞然剑气。
透过与剑气无形的联系，李牧只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整个天断山脉一般！
那股巍峨浩瀚的力量，只同血色剑气僵持了一瞬。
旋即便像摧枯拉朽一般，一寸一寸将之摧毁。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金虎虚影也是愈发淡薄。
最后，它突破了一切阻碍，变得淡薄无比，仍旧是撞在了李牧身上。
李牧当即倒飞出百丈距离，撞死了不知多少小妖。
最终躺在一堆失去生命的妖躯中，挣扎着爬起身来。
断灭始终被他紧紧抓牢，不断掉落，像是在抓着自己的生命。
他浑身都流血，只是在这副狼狈的模样下有些不明显。
体内仅剩的本源发动起来，迅速为他疗愈内外伤口。
两道妖王的身影再度浮现于头顶，它们眼中满是暴虐，凝视着李牧。
“你确实有些本事，可惜，在我等面前，终究只是蝼蚁！”
“不懂得何为恐惧，不知晓敬畏强者，终究难逃死亡的宿命！”
白震俯视李牧，冰冷的声音传荡开来，面色高傲。
可回应它的是一阵肆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李牧拄剑而立，浑身是血，说不出的惨淡。
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洒然的气息，仿佛超脱了生死。
他露出一抹染血的笑，仿佛桀骜的苍鹰，至死不向猎人俯首。
“恐惧？敬畏？你不过是一头大虫罢了，又有什么值得我畏与惧的？”
“有本事，就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