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正义的老道士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凶尸,毫不留情的攻击着他的同门。
看着昔日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长辈,他们实在是下不去手。
一个年轻的道士看到他攻击师兄,后背门户大开,提起剑就向他背心刺去,却在刺中的前一刻,剑尖一偏,没有刺中要害。
可这一击却惹怒了老道士,反手一挥,桃木剑顿时被劈成了三截,而老道士攻势不减,直取他胸口。
小道士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立在当地一步也动不了。
“小心!“关键时刻被师兄飞扑过来躲开了一击,可师兄的后背却被抓出了五道血淋淋的指印。
“师父已经死了,这是被鬼王炼出的傀儡,大家合力先制住他,布七星大阵!”
眼下情况危急,稍一分心就容易受伤,容不得他们再讲情感,振作精神一起布阵。
每个人从袖口中抽出一条红线向老道士缠绕,这红线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做,结实的很,任凭老道士如何挣扎也挣不脱,反而越困越紧。
“用雷符!”
七人同时而动,一手牵着红绳,一手凌空画符,成型的雷符向老道士推去。
轰!轰轰!
七道符同时炸响,老道士仰天长啸,吼声穿破天际,震的人耳朵隐隐发麻。
雷符的作用非同凡响,几人同时感觉手下红绳一松,老道士挣扎的力度弱了,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拽着红绳。
“换阵法,用锁魂符,困住他。”
“是!”
锁魂符一道一道的贴向老道士,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最后一下都动不了了,其他人才停止。
“师父被困住了吗?”小道士问。
“别松手,再等等。”身边的师兄提醒道。
大约半盏茶以后,老道士还没有动静,大家才松了口气。
“困住了。”
紧张的战斗过后几人几乎脱力,看着被定在当地的老道士不由得悲从心来。
有人哽咽地喊了一声“师父。”
这一声犹如水滴落入热油,顿时烹了。
七人同时下跪,对着老道士哭泣。
几息过后,一个稍微年长的道士调整好心态,“师父已经成了凶尸,唯有火化才能消灭,我们……”
“我们带着师父的骨灰回师门吧。”
众人沉默了,不愿意师父的尸身被这么草率的对待,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我一定要找出鬼王,给师父报仇!”小道士恨恨地道。
“会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山深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几人神情顿时紧绷起来,“戒备!”
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背靠背围成一圈,警戒地看着周围。
只见远处浓雾弥漫,浓雾中影影绰绰,有身影向这边走来。
前面的两个人提着灯笼,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将周遭的黑暗晕染开,显得后面的人影十分高大。
“来者何人!”一个道士紧盯着那两盏灯光问道。
没人答话,他们越走越近,几人看得心惊,因为后面跟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
“这些鬼阴气浓的很,你们带着师父的尸身快走!”
“师兄,我们……”
“快走,要不然大家都走不了了。”
情势紧急,容不得犹豫,大师兄点了三个年纪小的先走,其余人留下对抗这群刚出来的鬼。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那三个小道士扛着师父的尸身准备走时,发现眼前没路了。
“师兄,遇到鬼打墙了。”
大师兄也没办法,恨恨地道:“全力一拼吧!”
这些鬼逐渐走近,几人才看清楚这是一支庞大的送亲队伍。
队伍中间依次行走着身穿喜服的新娘子,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容貌,只是他们的脚,却是离地的。
女子的啜泣声从盖头下传来,再接近他们的时候却又变成了笑声。
所有鬼的眼神顿时聚集在他们七人身上,目光中透着贪婪。
“夫君,跟我回家吧。”
女鬼们对着他们伸出手,这手臂越变越长,指甲越来越尖,不停的抓取,想带他们回家。
“妖孽,受死吧!”
大战一触即发,在女鬼的指尖触及道士的一刻,一道符凌空飞起,贴着她的手背炸开。
这符就像鞭炮一般噼里啪啦作响,还散发着炫目的金光,霎那间女鬼被这团金光吞噬,发出绝望的惨叫。
“啊啊啊,夫君,你好狠的心啊。”
“夫君,我疼,救我啊。”
“夫君呐……”
阴风大作,所有鬼的眼神都变了,凶狠又麻木。
道士们掏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符纸不要钱似的丢了出去。
这些鬼的战斗力并不强,可架不住他们数量多,更何况这里是乱葬岗,他们有主场优势。
可这些新娘就不一样了,怨气大盛,两条手臂就像是钢做的似的,坚硬的很,爪子更是不能挨着身,碰到就是一个血窟窿。
短短几分钟时间,七人身上都挂了彩,更有两个中了尸毒,已经人事不省了。
眼见突破防护圈的鬼越来越多,大师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剑。
“师兄!”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一旁的师弟焦急的喊道。
大师兄上前一步,将师弟们护在身后,半阖双目,双手结印,画出一个熟悉的符咒。
符咒成型的一瞬间,金光从大师兄胸口迸出,笼罩住走近的每一个鬼。
这道金光让厉鬼们的动作一顿,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尖叫着后退。
齐牧在一旁看得真切,这手印,这符咒,这金光,看得是那么的熟悉。
他做了和老道士当初一样的选择,以自己的寿元为基,燃烧最后的生命,逼退所有厉鬼。
金光最强烈的那一刻,身后的师弟们哽咽了。
他们知道,师兄今天,回不去了。
厉鬼们被金光所慑纷纷退回丛林深处,而大师兄不停的向前走,直至乱葬岗的中心,金光才缓缓减弱。
金光的辐射范围逐渐收缩,直至笼罩住大师兄的身体。
大师兄挺拔的身姿慢慢变得佝偻,一头的乌发变白,脚步也越来越踉跄,直至金光消散,再也走不动。
他的身体一直定定的站着,像座雕像一样,伫立在乱葬岗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