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他来的时候穿了一件长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听他说话,应该是个年轻人。”
“镇妖塔建成以后,他进去布阵,出来以后,整个人就虚脱了,是我把他背回去的,和他离的近了,我看到他脖颈处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听到他说这个特征,柏长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倾,问道:“胎记?具体在什么位置,多大?”
村长想了想,“应该是在右面,锁骨上方,那胎记形状挺特别的,像……对,像火,我还以为刺青呢,所以多看了两眼。”
柏长生吐出一口气,“嗯,你继续说。”
“他在我家休息了一天就准备走了,临走时,给我留下两沓符纸,告诉我如果村子里有非正常死亡的人,就把他们的生辰八字写在牌位上,把符纸贴上去,就可以阻止他们作祟了。”
“后来,谁家手重了,把女人打死了,就都请进镇妖塔里,这做法倒是保了村子几年安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去年开始,村子里的风水就变坏了,连着出了好几件倒霉的事,我们也想过是镇妖塔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柏长生问:“没想过再找找那位高人吗?”
村长摇了摇头,“找不到的,他离开的时候没留任何信息,只说有缘自会再见。”
“关于那位高人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村长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他在村里的时候是在我家住着的,但我和他接触的不多,而且,他很忌讳别人打探他的事。”
“你打探过?”
“嗯,他神神叨叨的,就住在旁边那屋里,整天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我试着从门缝里去看,但看到的只有一团白雾。”
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柏长生站起来,俯视着他,“我会尽快超度那些死去的冤魂,你好好养伤吧。”
“等等,能不能让我……不再做梦?”
柏长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在他枕头下,“这张符可保你三天不受噩梦侵袭。”
“那……三天以后呢?”村长急了。
“这就要看你们镇压的这些冤魂有多大怨气,好不好超度了,顺利的话,你以后可以放心睡觉,不顺的话,那也是你的报应。”
“能不能再给我几张符纸啊?求求你们了。”眼看他们快走到病房门口了,村长急着大喊。
柏长生回头,道:“不能,这张符的效力,只能用一次。”
从村长处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一出门齐牧就问,“那个高人,你认识吗?“
柏长生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他,点了点头,“他有可能……是我爸爸。”
“什么?你爸?”
“从一进镇妖塔,我就察觉阵法有些熟悉,阵眼的设置,那几张符的画法,都熟悉的很,而且我爸爸,右脖颈处也有黑色的火焰形胎记。”
齐牧一头雾水,“这里这么偏,你爸爸为什么会在那么多年前来这里?而且听村长的说法,他的像是作风,倒像是专门来这似的。”
柏长生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本不该有交集的。”
齐牧抱住了他,轻声安慰,“好了,我们不想了,回去吧。”
“我有点不敢想,如果……这些怨灵是被他强行留在这里的,直至他们怨气冲天,为祸人间。我……”
“不要乱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超度那些亡灵,她们已经在这世间停留的太久了。”
柏长生深呼吸一口气,强制压下脑中的想法。
齐牧一直站在他的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走吧,等超度完这些鬼魂,我们回家去吧。”
“嗯,好,我们回家。”
他们回了村子,才知道镇妖塔马上要被拆除了。
黑猫这段时间一直在村里游荡,打探消息,他们一回来,就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告诉了他们。
“什么?怎么突然就拆了?”
黑猫道:“警察说,村里人都反应是桂姨的鬼魂在报复,他们顺着线索查到了镇妖塔,拆了看看下面有没有尸体。”
“你看,那边坐着的几个人,据说是省里来的法医,嘿嘿,这事啊,闹大了。”说着黑猫一扬头,对着倚在警车旁的几个人说道。
齐牧惊道:“这里怨气这么足,这些人不怕的吗?”
“他们可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带着正义的光,鬼神见了都得避讳,有什么可怕的。”
齐牧一想也是,难怪人们常说军警身上的正气是最好的辟邪符。
他们进镇妖塔时,那里怨气深重,被黑雾迷的都看不清里面的场景,此刻外围围着警戒带,里面几个警察拿着工具在挖地板,看着外面堆放的土,应该快要挖到了。
“挖到了,挖到了,法医,快来。”
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叫。
车跟前的几个人听到声音,忙穿戴整齐,进了塔里。
“我们走吧。”二人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黑猫继续留在这里打探消息,等晚上的时候,姜情和魏雪雁也能出来帮忙了。
他们回到陈哲家里,乔伟在照顾陈哲的父亲。
“陈哲呢?”
乔伟道:“去警局做笔录去了。”
三人都没什么胃口,晚饭简单的吃了一口,饭桌上,乔伟叹了口气,“陈哲的状态,很不好。”
“理解,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最不好受了。”
乔伟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村里的事,柏长生每心思听,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小柏他……”乔伟不解的问。
“有很多亡魂需要超度,他压力也很大。”
乔伟哎了一声,“这些陈年旧事,也该解决了。”
等送走了乔伟,齐牧回到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柏长生在黑暗中枯坐着。
齐牧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长生哥哥,我脚疼。”
一说自己不舒服,柏长生果然收回了神思,转过身将他抱在腿上,就要替他脱鞋上药。
可对上齐牧略带笑意的眼神,柏长生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
将他抱了下来,不满地道:“别拿自己开玩笑。”
齐牧勾着他的脖子,嘻嘻一笑,“我错了,你要惩罚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