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鬼的表情明灭不定,一直在琢磨柏长生这番话的真实性,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妥协。
“好,我答应你。”
柏长生唇角微微上扬,“成交。”
客鬼和杨志新的身体融合较深,剥离时也费了一番力气。
柏长生在表的周围布了一个小小的阵法,只要他的魂魄一出来,就能将他牢牢的困在表里。
表的周围黑气萦绕,当黑气的浓度达到最高点时,阵法开始运作,大约十几分钟后,表上的黑气才消散,全部吸进了表里。
客鬼,已经完全脱离杨志新的身体了。
杨志新沉沉的睡去,柏长生在他的头顶和心口分别放了两张符纸帮他固魂,离开时还特意嘱咐一直守在门口的乔伟师徒三人。
“客鬼已经出来了,但他的魂魄不稳,怕沾染上其他的脏东西,近期就不要让他出门了。如果实在有事需要出去,一定要带上这三张符纸。”
柏长生递给乔伟三张符,继续道:“一张放在头顶,出门的时候可以戴帽子。另外两张放在肩膀,如此坚持一百天,魂魄就稳固了。”
乔伟郑重地接过符纸,“放心,我一定转告他。”
柏长生点点头,“杨志新这边的事情算是结束了,这块表我就先带走了,你和它的主人解释一下,等把上面残留的魂魄处理干净,再还给他。”
“这块表你放心使用,买主说不着急,一定要弄干净了,没有后患了再还给他。”
乔伟将二人送出门,刚一分开,齐牧手机上就收到了一笔打款。
距离承包鬼屋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二人带着这块表回家,当天晚上,齐牧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天地间,就齐牧一个人似的,他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到尽头,腿越走越酸,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
反正也走不出去,还不如在这里等到自然醒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迷雾似乎淡薄了一些,一个身影从迷雾深处走来,越走越近,直到距离他大约十米左右时,齐牧才看出来的人是个打扮精致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脸面长什么样齐牧看不真切,但看清了他手上戴着的表之后,便明白过来,这就是客鬼。
客鬼站在齐牧面前,气愤地问道:“你们说了帮我的,为什么现在还不动作?”
齐牧无奈地解释,“我们是人,也需要休息的,你放心,柏长生既然说了帮你,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哼,你们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们,让你们余生都没有好日子过。”
齐牧也不惧他的威胁,“你要是不怕被柏长生打的魂飞魄散,尽管来纠缠。”
客鬼气呼呼的坐在他的旁边,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牧养好了体力,站起来走了一圈也没有从迷雾中走出去。
“别费力气了,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出不去。”
齐牧了然,坐在了他的对面,摆开了一副好好聊聊的架势。
他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车祸,脑袋被撞得跟沙琪玛似的,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糊了一地。”
齐牧:……
他可食用的零食又少了一种,以后没法正视沙琪玛了。
“呃……很有艺术性的死法。”
客鬼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好大众化的死法。”
“不算大众化吧,毕竟大部分人都是能寿终正寝的,你这死法算是意外了。”
客鬼:……
这天简直没法聊了。
齐牧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合适,讪笑一声,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被这块表困住的?”
“这个问题我不想谈。”
“好吧,我们可以聊聊别的,听杨志新说,你懂得东西特别多,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能买起这种表呢。”
“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放在表上面?”客鬼有些不耐烦。
齐牧无奈的摊开手,“这是咱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了,不谈这个谈什么,人生和理想吗?”
客鬼叹息一声,“说说你养的那两个鬼吧,她们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说起这个齐牧相当的自豪,“那是自然,她们心里还有一点未了的心愿,等心愿一了,便去超度了。”
客鬼眼里透出些许羡慕,感叹道:“我以前也希望有人能超度我,可我的魂魄和这块表紧紧的绑在一起了,我的思绪跟着表的指针一点一点的往前走,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灵魂却被困在时间里走不出来。”
“后来,我慢慢的发现,只有别人戴上这块表时,我才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变化,我贪婪的体会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空白的人生里,突然多了丝鲜活。然而……”
这块表太贵重了,戴它的人屈指可数,后来遇到了杨志新,只有他才会每天都戴着表,给了他可乘之机。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忽然眼前的迷雾出现了一丝波动,紧接着晃动的越来越厉害。
客鬼的身形也开始变弱了。
齐牧心想,一定是柏长生察觉到了他睡觉时的异状,来解救他了。
梦境快崩塌时,齐牧对着客鬼道:“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柏长生一定会把你解救出来的,但前提是你一定要相信他,他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万万不可隐瞒,知道了吗?”
没等到客鬼的回答,梦境就碎了。
一阵失重感袭来,题目有些发懵,慢慢的体会着五感恢复。
察觉到柏长生在轻轻晃动他,齐牧翻了个身子,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体上,又往里靠了靠,嘟哝道:“我刚刚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那个客鬼。”
柏长生先是一怔,随即猛地坐了起来,问道:“什么?他找上你了?”
看他反应这么大,齐牧也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安抚似的拍了他两下,“别担心,我们只是聊了聊,他什么都没有做。”
“哎呀,我好困啊,一晚上好累,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柏长生毫无睡意,替他盖好被子,道:“好,你睡吧。”
说完径直下了床,收拾了些东西,出了卧室。
柏长生在客厅里展开黄纸,沾上朱砂,凝神,流畅的画出了一道安神符。捏着符纸在空中抖了抖,等上面的朱砂完全干了后,才将符纸折成了三角状。
柏长生折回卧室,将符纸放在了齐牧的枕头下。
而齐牧睡的毫无察觉。
有了这张符纸,就不用担心噩梦的困扰了。
做好这一切后,柏长生才把那块表找了出来。
冷声道:“有问题你可以找我,不要去找齐牧,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