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长生算出今夜丑时三刻,易叫魂。
这是齐牧第一次见柏长生拿着“工具”工作。
柏长生晃了晃手中的长剑,“什么道具,这叫法器,法器懂不懂?”
凌晨一点时,齐牧跟着柏长生到了郊区的一座桥下,展开招魂仪式。
齐牧不懂,问题还多,“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啊,怪阴森的。”眼神不自觉的扫了眼四周,黑乎乎的,他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柏长生自顾自的摆弄着自己的家伙事,解释道:“呵呵,咱们学校桥洞下也可以啊,如果你不怕被通报的话。”他有些后悔带着他一起来了。
“那也用不着来这么偏吧,都说野地里孤魂野鬼多,万一招出什么玩意就不好了。”
“你可以怀疑你自己,但不能怀疑我,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如果害怕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齐牧摇了摇头,“不走不走,我陪着你。”
“那我先说好,招魂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如果你打扰到我招来了咱们对付不来的东西,今天就别想离开这了。”
“这,这么严重啊?”
柏长生眼神里的郑重告诉他,他不是在危言耸听。
齐牧的眼神也坚定的像是要加入组织,“你放心,我保证待在旁边一动不动。”
“哼,你最好是!”
丑时三刻一到,柏长生点燃了三支香,手举长剑,口中念道:“天法法地法法,拜请阴山老祖放阴法,放出五鬼叫魂法,现身香案前,无论大小叫起神魂颠倒一直睡,不知日夜。黑猫,姜情,速速来见!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一遍口诀念毕,柏长生点燃了黑猫的画像和写有姜情生辰八字的纸张,一股风凭空而起,将燃烧的纸灰卷起,飘向远方。
齐牧眼睛就像是探照灯一样,到处乱瞟,照着黑猫和姜情的身影。
然而他们没看到,反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齐牧伸手指着从黑暗中远远走来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想要提醒柏长生。然而心中却记着他之前的警告,仪式没完不许打扰。
只能张着嘴无声的叫:“鬼,鬼来了,别的鬼来了!!!”
眼看那个身影越走越近,柏长生依旧专注的盯着眼前的香火,没有察觉靠近的那个鬼。
齐牧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咬着牙迎着鬼向前走了一步,总不能让他打扰了柏长生。
齐牧眼神紧紧盯着那个衣衫褴褛的鬼,心中却在呐喊:你不要过来啊!
那个鬼猛地一转脸,与齐牧对视。
齐牧:……
“哪个龟孙儿在我地界撒野?”
齐牧:???
这鬼……中气挺足。
只见那个鬼三两步窜到了二人面前,“咦~恁俩这是想弄啥咧?”
齐牧:“你……”你怎么这么像人啊?
“你啥你,俩龟孙儿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俺家门口烧纸烧香,这是没道德。”
柏长生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剑,“不好意思大叔,我们俩闹着玩呢,不知道您在这儿住着。”
齐牧也反应过来了,敢情这是个人啊!
这个“鬼”是住在桥洞底下的流浪汉,大半夜的回家就看到两个人在自己睡觉的地方瞎鼓捣,今天流浪一整天什么都没淘到本来就气,现在看到他们更是来气,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小娃娃啥也不懂得,这是个瞎耍的?”
齐牧看着桥洞下那些破烂,他要是不说自己真当那些是垃圾呢,“呃,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说完拉了拉柏长生的衣袖,问道:“招到了吗?现在被别人打扰了,有影响吗?”
“没完全招到。”
齐牧:???
“招到就招到,没招到就是没招到,还有不完全的?”
柏长生指着香案上的那一丛香灰,“你自己看。”
齐牧凑上前去,只见那丛香灰凝成几条细小的线,齐牧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写的是个英文help。
救命!
这一定是姜情写的,就不能写的更仔细一点,时间,地点,人物,关键信息一点都没提,却传递出她危险的消息,这不等于白说么。
这让他们怎么找啊。
想起以前看悬疑剧,受害者对警方说最后一句总是:凶手是……
然后一命呜呼了,给警方破案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齐牧每看到这样的电视忍不住就想切换节目,他们就不能直接说凶手名字吗,非得加个前缀这种没用的东西。
此刻这种感觉又上来了,唯一的区别是遥控器不在自己手里,不能换频道。
二人收拾好东西,和流浪汉道了个歉后才走。
“姜情让我们救她,这该怎么救啊,有什么是能对鬼造成危险的?啊,该不会他们遇到别的渡灵师了吧?”
柏长生摇了摇头,这一晚他也泄气的很,得到的消息都没多大用,“应该不会,渡灵师哪有那么多,想遇就能遇到啊。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梁建的身上吧,总与他脱不了关系。不,应该说,与他的电脑脱不了关系。”
他们找的这个位置偏的很,来的时候就不好打车,更别说回去的时候了。
好在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共享单车,虽然回去路途遥远,也胜过两条腿走了。
晚风凉爽,二人并排骑在没人的小路上,齐牧显得忧心忡忡。
“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他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猫的。
“不知!”
“那我们如何才能拿到梁建的电脑啊?”
“不知!”
齐牧怒了,怼道:“那你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如果你再不努力蹬的话,天亮前就赶不回学校了。”
齐牧突然伸腿脚刹,停了下来。
柏长生也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突然想到,我们为什么不找一个旅店先住下呢,现在回学校也进不去了。”
柏长生嗤笑一声,骑车走了。
“跟上我!”
柏长生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没跟他说而已,他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傻的可以。
跟着柏长生找到酒店,前台睡眼惺忪的看着俩人,“身份证。”
柏长生将身份证递给他,回手朝齐牧道:“你的呢?”
齐牧将身份证递给他时,柏长生看了眼他身份证上的照片。
“你年轻时候长这样啊。”
齐牧:……
“拜托,我正当年,现在也不老好不好?”哼,最讨厌未经允许看他身份证的照片了。
那是他最丑的时候!
那时学校刚开完运动会,他被晒的黢黑,又瘦又小,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土气,简直是要多丑有多丑。
齐牧不甘示弱,凭什么看他身份证啊,自己也要看他的。
在前台录入完柏长生的信息后,第一时间从前台手里接过了他的身份证,希望找到一样难看的头像来嘲笑他。
然而……
身份证上的少年面容清秀,散发着少年气,真切的对比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齐牧:……
“哼,你年轻时长的倒是挺好。”这语气里多少有些酸溜溜。
柏长生接过身份证,语气“谦虚”的回了一句,“过奖!”,表情却对这样的赞美全盘接受。
前台登记完两人的信息后,抬头问道:“标间还是大床房?”
“标间。”
“哪个便宜?”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服务员看了齐牧一眼回答道:“标间128,大床房108。”
齐牧轻拽住柏长生的胳膊,抢在他之前,斩钉截铁的说。
“我们住大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