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躲在后堂偷看的刘蓉和刘娴都红了脸。
只不过,一个是害羞,一个是激动。
刘绰则在盯着许靖远看,直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李二都有些吃味了。
绰绰果然还是喜欢宽厚的胸膛·····
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在哪儿见过这位壮实性感的许郎君了!
刘绰差点尖叫出声。
这不是洛阳都亭驿那个神箭手么?
配合吴钩把那个尹九从了望台上逼下来的人!
朝阳阁夜审时,他也在场。
只不过,那时刘家人的注意力全都被李锜的手下所吸引,没有与他有太多交流。
刘谦也注意到了自家妹妹一直看着许郎君发呆。
见她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刚要问她可有什么不妥,就听刘绰跟许郎君套起了近乎。
“许郎君,何时回的长安?徐驿丞和岑校尉一切都好?”
许靖远是遗腹子。
他的父亲许威之也是行伍之人,尚未闯出多大的名堂便死于藩镇兵乱。
他的母亲秦氏没有选择打掉他改嫁,而是毅然决然生下了他,将他抚养成人。
虽有他叔父一家的帮扶,没有含辛茹苦,但寡妇的日子到底是不好过的。
秦氏将他看得很紧。早年逼着他读书,不许碰刀剑。
后来,看孩子实在是没读书的天赋,更喜欢舞刀弄枪。许庭之和卞氏又多番劝说。这才勉强同意让许靖远习武。
秦氏是洛阳人。
九年前,秦老爷子患病卧床,不放心守寡的女儿。
她便带着孩子回了洛阳。
唐代女子也有继承遗产的权利。
秦翁很有些家底。便是几个子女一起分,他死后仍给秦氏留下了不菲的遗产。
许靖远不缺钱,外祖留给他们母子的钱甚至可以让他以极高的生活品质挥霍到老死。
可习武之人,只有从军才有好前程。他一个大好男儿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
秦氏将他视作命根子,自然不许他去危险的地方。许庭之便动用自己的人脉,将许靖远安排到了都亭驿里做了驿防兵。
驿防兵安全,立功的机会却少。
虽被当成是背景强硬的少爷兵,但多年来许靖远从未懈怠。
若不是刘坤一家在都亭驿里被刺杀,他的好身手还没有在顶头上司面前展露的机会。
岑校尉爱才,觉得他继续待在都亭驿中只会待废了。便借着刘家人被刺杀的案子,将他和那几个立了功的边军举荐到了东都留守那里。
东都留守本就对案卷上这个小伙子印象深刻,待知道了他的身世背景后哪有不重用的道理?
待在东都留守身边,危险系数仍然不高,却多了被提拔的机会。
去年十月,东都留守把他叫去,高深莫测地告诉他,长安那边要用人。他家世好,身手好,脑子也聪明,长安那边的人对他十分满意。
临行前,东都留守还嘱咐他到了长安好好干,必定前途无量。
他隐隐也猜到了长安那边是谁要用人,此去怕是个长久的差事。便带着秦氏一起,依据调令回了长安。
哪知回到长安后,他却一直未被授职。
空有宣节校尉的军衔而无实职,他一下子有了数不尽的闲散时间,便常在街面上走走。
他与寡母数年未归,长安城自是有了许多变化。
虽说许庭之的夫人卞氏早就为嫂嫂母子二人的归来做了准备,但他置办东西倒在其次,主要是想熟悉一下这座城市。
听闻,东市开了间饕餮楼,隐隐有了能与西市的杏花楼争锋的势头。他怎能不想去尝尝?
就这样与美貌的老板娘刘蓉重逢。
刘蓉的相貌正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洛阳都亭驿初见,他就很心动。
可那时候刘蓉还是人妇,他自然生不出旁的心思来。
一进饕餮楼,他就认出了刘蓉,刘蓉却没见过他。他自然也不好贸贸然上前扯交情。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开饕餮楼的刘家就是都亭驿里被刺杀的刘家。
饕餮楼的食客中自有对美貌老板娘了解颇多的,甚至不乏追求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去的次数多了,许靖远慢慢也知道了刘蓉这两年的遭遇。
比起当年刘家人入住都亭驿时,那远远看了一眼的心动,他对现在的刘蓉又多了一丝怜惜之情。
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
错身而过的惊鸿一瞥就是缘分的开始。
如今,男未婚,女未嫁的,他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许靖远不缺钱,天天吃饕餮楼也不打紧,自是摆开了阵势追求起刘蓉。
来提亲前,他已经对刘蓉表明过心迹。
当场就被刘蓉拒绝了。
他比刘蓉小三岁,未婚未育的,长得又仪表堂堂,什么样的女娘找不到,刘蓉哪能不喜欢,只是自觉配不上他。
他却哪里肯放弃,继续鞍前马后的照顾刘蓉。
体贴却不令人尴尬。
架不住他的锲而不舍,刘蓉这才将有人追求自己的消息告诉了曹氏和夏氏。
曹氏和夏氏知道了,自然,刘翁和刘坤也就知道了。
他们知道有个不错的小伙子看上了刘蓉,刘蓉自己也喜欢。
小伙子也打算登门提亲了。
可他们并不知道,那位比刘蓉小三岁还追得紧的许郎君就是眼前的许靖远。
“刘员外果然好记性,都亭驿不过一面之缘,竟还能记得在下!徐译丞和岑校尉都很好,我返回长安前,他们二人还叫我代他们向贵府问好呢!”
徐译丞?岑校尉?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刘坤和刘谦对视一眼,父子同时福至心灵。
“啊,你是那位神箭手!”刘谦兴奋道,“咱们在洛阳都亭驿见过的!对不对?”
余氏的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恨不得将刘蓉这个锯了嘴的葫芦倒提起来抖一抖。
“大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的许郎君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