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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端起水盆,吴政看到水中倒影景象,困惑无比。

那片树林,那座山头,那是哪里?

怎么有点熟悉呢。

为什么映现在水盆里。

难道鱼龙观祖师有事要我去做,就在那个地点?

吴政细瞧盆中情形。

盆中水愈发漆黑,更多阴气冒出来。

吴政忽然感到腰间发紧,似乎什么东西拴住自己腰,另一端连接在水盆之中。

并且那边传来一股大力,要将他拉进水盆。

什么玩意?!

突然的未知变化,令吴政心头发怵。

他不可能任人摆布,必须做点什么。

他放下水盆,退后一步,摸索向腰间,却什么也没摸到。

但那种被拴住的感觉无比清晰。

哼!

吴政默默冷哼,伸手抓住桃木剑,挑起几张符纸点燃,投掷水盆中。

符纸飘在水面剧烈燃烧,腰间拉扯力骤然减轻。

他继续退后。

腰间拉扯着什么东西,缓缓上浮。

水变得更加漆黑,仿佛倒进去一瓶墨汁,阴气源源冒出。

池塘里原本露出肚皮的大青鱼感应到,激灵灵摆尾,窜入塘泥不见。

吴政紧盯水盆望去,就见缕缕黑色细丝飘了出来。

它们有生命般蠕动着,越来越多,挤在水盆满满都是。

看到这些东西,吴政瞳孔骤然缩紧。

头发?!

惊慌的同时,想起刚才水盆映现的景物,树林、山头,与大环村所见吻合。

所以头发怪在对面,它通过水盆找到了我。

吴政继续后退,远离水盆。

越来越多头发出现,堆积水盆里,又漫出来,流淌到地上。

嗤!

旁边桌上,灯盏火苗骤然明亮,蹿起十厘米高一截。

那些头发立刻开始扭曲,冒起白烟,部分发丝开始燃烧,断开了,消散成阴气。

之前在大环村,头发怪试图冲进堂屋,蜡烛光芒也能挡住。

“我与头发怪的联系绝对不止那根头发编成的麻绳,况且我已经解开了。

关键还是与王祯钰的夫妻关系,它能顺着这种联系,给自己托梦,又趁我立起法坛,沟通鱼龙观祖师,通过阴间通道找到我了。”

吴政猜测前因后果,

但是,

现在怎么办?

僵持下去肯定不行,‘法’的力量正在消耗。

没了法坛加持,我肯定没法抗衡头发怪。

如果不能切断这种联系,要么自己跌入水盆,跌入阴间,面对头发怪,要么头发怪来到槐庙村。

没了大环山那种环境,头发怪会怎样?

先吃了我,然后转向隔壁。

可秘录里,没有解除秘术的方法。

难道写休书?

脑海闪现之前梦里经历,头发怪满腹怨气,是个大怨妇,自己要是休了它,恐怕当场暴走。

现在,灯盏点燃它的头发,也不愿意退走了。

吴政目光闪动,看向黄铜灯盏。

灯火蹿起十厘米高,照亮的范围却只扩大到三丈。

头发怪还没真正过来呢,就已经影响天地环境,凝聚大量阴气了。

鱼龙观破败这么多年,没香火供奉,那些祖师们情况恐怕并不乐观。

否则这时就该显威,助弟子一臂之力。

亦或者祖师们要舍弃自己。

渐渐地,黄铜灯盏中灯油见底,火苗慢慢变小。

受到压制的头发重新活跃,朝吴政脚边蔓延。

水盆里,一颗脑袋浮出,水下隐现红白相间身影。

它来了!

吴政忽然坐了下来,双手死死抱住长桌桌腿,对抗头发怪逐渐增大的拉力,而后闭上眼睛。

几秒后,吴政重新睁眼,面前是青铜灯盏。

灰雾空间或许还有转机。

吴政看向长桌上的物品。

青铜灯盏,不能动。

旁边银盘三颗铜珠,其中一颗血色最为浓郁,代表自己。

六丈灯火范围,能够激发的‘潜能’绝对比上次强大数十倍。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那时候,占据天时,天亮了,冲出棺材破了阵,借助太阳才逃离成功。

现在应该是夜里十二点多,距离天亮尚有六七个小时。

“这里,是一个法坛。”

吴政忽然低语。

早在拿到秘录,医院病床上翻开时,第一时间就想到这里。

铺着黄锦的长桌,灯盏,

银盘该是供奉。

吴政目光越过灯火和长桌,看向高大青黑座椅,花纹诡异,靠背上仿佛紧闭的门户,门上还倒吊一个赤身女子。

他走了过去,绕过长桌,站在座椅之前。

他一直迟疑,忧虑,不敢过多探索,害怕引起不必要变故。

现在却必须要做些什么,打破僵局。

若是最终不能解决麻烦,他还会闯入外面灰雾。

吴政伸手触摸座椅。

冰凉冷硬,乃是石头,一丝丝冰寒之意渗透到掌心,除此之外,并没有异常变化。

没时间慢慢摸索,吴政转身坐下。

瞬间,眼前所见变了。

视野开阔无数倍,远不止六丈,光芒照亮方圆百丈。

左右两排石柱,根根高大但残破,宛如神人守卫,断掉的部分倒在地上,半隐没灰雾里,好似蜿蜒巨龙。

这让吴政想起摄龙舞神通,云龙三现。

并且他的视线穿透部分灰雾,瞧见模糊景象,灰雾里还有废墟,有的十分庞大,好似沉默匍匐的巨兽。

一眼扫过周围,视线收回,吴政发现自己也变得高大无比。

就像龙王庙里的神像,俯瞰下方。

原本的长条桌,真成了供桌,青铜灯盏长明,银盘内三颗铜珠圆溜溜。

吴政目光触及,感到它们仿佛存在生命。

而其中一颗血色浓郁,散发阴气,生命力正快速下降。

心下一动,吴政朝前伸手。

那颗铜珠飞出,落入他掌心。

吴政看到了画面。

房屋前,池塘边,长桌上灯火微弱,风中残烛。

桌前铺满油污沥青般黑发,将吴政身体缠住,吊了起来。

所有头发连接身穿红白衣裙,但看不见脸的女子。

它浮出水盆,朝吴政身体飘去,幽幽咽语响起:

“你我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答应娶我,却入了洞房才反悔,弃我而去……

我独守空房,你还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呜呜……”

“现在,终于重逢,以后,再也不分开。”

它走到吴政身体前,伸出指甲老长,手指纤细而皮肤苍白的手搂住脖子。

它的面孔,依旧看不见,缓缓地凑近。

忽然,身侧光芒大亮。

如春雪遇阳,大量头发燃烧消散。

头发怪发出长长尖叫,翻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