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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颁发的奖项太多,为了避免场面太无聊,每届格莱美都会穿插很多表演活跃一下气氛。

林夏在表演环节要唱的就是一首新歌,Viva la vida。

这个短语是西班牙语的“生命万岁”,由英国的摇滚乐队酷玩乐队创作。不只是原唱,小提琴版本也很燃。

“Viva la vida”这首歌一经问世,就在全球掀起了一阵浪潮,拿到了格莱美奖的“年度歌曲”,并被提名为“年度制作”,在三十多个国家登顶,播放量超过30亿次,堪称是经典中的经典。

虽然是首老歌,但不管什么时候听都丝毫不会过时,强烈的节奏感能瞬间燃起来。

最特别的还是这首歌的格局,不是传统英文歌的主题,写一些情情爱爱,宗教福音,或者低级讽刺,而是以断头国王路易十六的视角讲出了法兰西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视角。

通常讲述法国那段历史的作品,都会从人民的视角切入,比如《悲惨世界》或者音乐剧《巴士底狱恋人》。

从无头君主这边去讲确实很少见。

“Viva la vida”这首歌的灵感最初来自于一幅油画,是一位墨西哥女画家的作品,画的是西瓜。

在墨西哥文化里,西瓜代表了死亡,但也正是死亡,才让生命更有意义——更何况是那位闪耀的太阳王后裔的死亡,他被治下人民亲手送上了断头台。

歌曲的第一句就讲出了“I used to rule the world(我曾是世界的主宰)”,这种大格局不管是谁听来都会觉得心潮澎湃。

而且旋律也很神,哪怕是没有歌词的小提琴版本,至今都是音乐区的热门曲目。

可能由于这首歌是君主的独特视角,这由女歌手翻唱的版本并不多见,优秀的就更少。

但21世纪一切皆有可能,上帝都能是个女孩了,女歌手怎么就不能唱一首以“王”为视角的歌?

林夏就想用这首歌为她的新专辑开路。

她就是要告诉这些人,她才是世界的主宰,她就是世界之王。

哪怕世人认为讽刺、历史、王或者政治,这些复杂的关键词都和女孩并不相关,不是女孩子该操心的事情,林夏就偏偏要唱给他们看。

……

当节奏感极强的弦乐前奏一响,瞬间就抓住了现场听众的耳朵。

在场有一些器乐奖项的提名人,想到了林夏的那首《权力的游戏》,也是这样有力度的弦乐前奏,在心里对接下来听到的颇为好奇。

会不会又是一首史诗感极强的作品?

在格莱美唱这样风格的歌,不会太冒险了吗?

在他们思考着林夏的用意时,她随着前奏轻轻地摇晃着自己身体,示意着观众一起挥着手,很快现场就热闹了起来。

林夏今天穿的礼服也很特别,为了这首歌,没有选择传统的大裙摆或者凸显身材鱼尾裙礼服,而是一身有些飒,又有些优雅的白色连衣裙。

材质硬挺,裁剪干净利落,金属腰带的装饰,衬衫上的领结和金属挂坠,再加上明艳的妆容,有一种高贵又帅气的美。

乍一看很优雅,但她自己的那种洒脱的气质又传递出了一种叛逆与自由。

这种奇妙的风格可能也和礼服的赞助商凯诺有关,这个品牌在注重设计感的同时,也追求一种经典和复古的韵味。

它的创始人凯诺小姐,在一百年前,那个女人只能穿裙子的年代,大摇大摆地穿上男人的裤子,骑马也是大大方方地骑,而不是用那种优雅却危险的侧骑。

林夏就以这种不可一世地口吻唱起了这首歌。

\"I used to rule the world, seas would rise when I gave the word.\"

(我曾是世界的主宰,海浪也因我的旨意而澎湃。)

第一句歌词就非常的嚣张,让现场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即使唱着这样一句有些狂傲的歌词,林夏的表情也很平静。

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很有说服力了。

——她在这个舞台上拥有绝对的统治力。

\"Now in the morning I sleep alone,\"

\"Sweep the streets I used to own.\"

(如今我在清晨独眠,在我曾拥有的街道上独自徘徊。)

林夏轻轻闭上双眼,第二句歌词的画面和第一句比起来已经天翻地覆。

在写下“今日无事”的日记之后,临刑前,走在自己的国度上,作为欧洲第一个被处决的君主,路易十六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现场的观众来不及想那么多,他们还没有get到路易十六的这层意思,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

但现场的歌手们,已经充分明白了林夏的可怕之处。

他们对视了一眼,在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同一个想法:

“这个华夏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整首歌就这样以一位君王的视角唱着。

曾经是那样的权柄在握、豪情万丈,如今却只剩下一片落寞,只能看着潮水一样的人群在欢呼,宣告着那个属于自己的旧时代早已落幕。

听众仿佛也被歌声带动,跟着弦乐和古典穿越到了那个两百多年前波澜壮阔的旧时代。

不止是路易十六,在法国大革命中,各色人物粉墨登场。

几乎每一个走上台前的领袖人物在搅动起时代的风云之后,都和路易十六一样,又很快被人民送上了断头台。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中,人民究竟会选择什么,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高处。

\"I hear Jerusalem bells are ringing, Roman cavalry choirs are singing.\"

(我听到耶路撒冷的钟声敲响,罗马骑兵的歌声响彻山海。)

\"be my mirror my sword and shield, my missionaries in a foreign field.\"

(做我的明镜、利剑和盾牌,我的传教士遍布海外。)

林夏就这样微微伸展着双手,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整个世界都会为她驱使一样。

但这种自负放在她的身上并不可笑,不仅不会让人认为这是一种迷之自信,反而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让人情不自禁地被感染着,想要成为她的剑和盾,把她的歌声像传教一样带到很多地方。

她唱歌的画面让人想到那幅名为《荣誉》的油画,骑士恭敬地垂首跪在地上,头戴王冠的女王执剑站在王座前,将剑放在他的肩上。

围观的是庄严肃穆的人群,他们是女王无上权柄的见证者。

只是那征战四方的雄伟帝国,现在只剩悲凉,昔日的宏图伟业如今只是一片空中楼阁。

人民对自己刀剑相向,欢欣鼓舞地等着自己的头被放在银盘之上。

哪里会有比这更可悲的君王?

这一段的歌词非常直白,所有人都能听懂,但林夏唱出来就会让人有种不忍心的感觉。

这位王独自一人,在前往断头台的路上进行着一场孤独的巡礼,温柔而又寂寞地扫视着这个曾属于她的街道,维持着最后属于君主的体面。

现场的观众都注意到了,在这首歌里林夏的用词是King而不是queen。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口误,只能是林夏有意为之。

\"that was when I ruled the world.\"

(这就是我曾统治的世界。)

林夏就这样站在格莱美的舞台上唱出了Viva la vida,能来到这个颁奖典礼的歌手,都是非常会唱歌的那一类,要不就是顶尖的音乐人。

在这些人面前唱歌,还能唱出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确实不容易。

林夏确实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到了,越唱越嗨,她就像是舞台上唯一的王。

无论是那种气吞山河的气概,还是面对死亡宿命的坦然,这个现场都是她统治的世界,受她所支配。

当林夏的歌声结束时,现场的歌手和音乐人都感受到了一种震撼。

明明看着就是是一副乖乖女的类型,无论是端正的外貌,还是天才般的音乐才华,加上丝毫没有绯闻,一心只搞事业的正派气质,都不像会唱这种类型的歌。

现在就这样穿着优雅洒脱的装束,唱起了摇滚,自称为“King”,还选择了这么特别的一个题材。

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林夏像是超出这个次元的存在,完全超脱了那种无聊琐碎的歌曲主题,以一种更高维度的视角在俯视着他们。

只有那些对华夏文化有些了解的人,才会想到一个词。

——君临天下。

……

谁也没想到,在格莱美的颁奖典礼上,林夏会唱出这样一首年度最佳单曲级别的新歌,这让近期准备发单曲的歌手都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压力。

这就是神秘的东方力量吗?

刚刚还在靠为难林夏凹人设的道森也有些后悔,如果林夏的歌曲能一直维持这种水平,毫无疑问,她会成为m国乐坛的超新星。

他好像在给自己找麻烦,本想捏个软柿子,却捏到了硬茬。

就连主持人上台第一句话都来了个现挂:“朋友们,我这是来到了明年的格莱美吗?”

他在以一种幽默的方式夸奖这首歌,说它是一首“格莱美”级的单曲。

在现场响起一片笑声之后,气氛也活跃了起来,颁奖继续进行。

接下来颁发的是乡村类别的奖项。

格莱美的奖项分得很细,每年都不太一样,多的一百多项,少的也有八十多项,每一个类别除了选出最佳歌手、组合、单曲和专辑之外,还会有一些特别的奖。

比如拉丁音乐里,还有最佳拉丁摇滚\/拉丁城市\/拉丁另类专辑奖,很多奖林夏也搞不明白评选标准是什么。

也许m国也有属于自己的萝卜坑。

而且颁奖顺序每年也不太一样,会根据主办方的想法微调重量奖项和边角料的顺序。

林夏继续在座位上当一个无情的鼓掌和微笑机器,看台上一位又一位音乐人捧起留声机,发表感言。

直到开始颁发古典音乐的奖项,林夏才又有了一些参与感,她获得了“最佳当代古典音乐作曲奖”,这也是她在本届格莱美上拿到的第二座留声机。

这次颁奖的画风就正常多了,没有道森那种奇怪的操作,可能是古典音乐界的颁奖人对林夏更认可一些。

把两个留声机配了一对儿之后,林夏继续进入了颁奖、鼓掌、看表演、鼓掌的无限循环。

——直到重头戏“最佳流行女歌手”的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