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见周正当即应下,心中总算微微松了一口气,且是一时间高兴,便同周正说道:“若是公子前往玉清宗,莫要为难清微,她且是一个被混了心神,看不透真的可怜之人。”
周正身形一顿,而后道:“莫非此中,另有祸胎?”
吴道子笑了笑,说道:“乃是玉清宗前任宗主之女,吴芳蕊,而今且是玉清宗戒律长老。”
周正双目明暗一闪,沉声道:“周正记下了。今日一会,已然耽搁不久,正便告辞。”
吴道子起身,而后道:“那吴某便不留公子了。怜儿,且送公子回府。”
伊怜儿起身道:“是。”
“公子请。”
周正朝着吴道子拱拱手之后,便起身朝着楼外而去。
且顾不得楼中一众小厮丫头们的频频侧目,只得匆匆出楼之后,周正便朝着伊怜儿说道:“仙子留步,便到此处即可。”
伊怜儿微微点头,而后却是又顿了半晌才问道:“当真要去海外?”
周正转头,朝着伊怜儿一笑,说道:“莫不是舍不得我?”
伊怜儿霎时间脸色通红,气的一跺脚怒道:“去死!”
但却是不知在窗前的吴道子看着二人却是微微摇头说道:“女儿家,怎得如此放不开脸面,你应下他且看他如何?怕是跑的比兔子还快,而今却又恼了自己,当真,糊涂。”
“周正......”
“听雨楼的这份嫁妆,你可是自己应下了......”
周正自是笑着,朝着府中前去,不过且是走不出两步之后,便见一身官服的囚大匆匆而来,且是忙忙的远远喊道:“周公子且慢!周公子且慢!”
周正转身,便一眼看见了有些微微“喘息”的囚大,心中不由得好笑,他一个修为放置于朝廷之中已然少有敌手的人,何故又来演这么一出。
拱手朝着前来的囚大道:“囚总管,所为何事?”
囚大又是两步紧走,而后于周正身前三步站定之后,才道:“公子,若是不忙,不妨去御花园坐坐?”
周正一听,便知道且是小皇帝坐不住了,但却是说道:“囚总管,周正不过一无名之辈,当不得如此。我已知陛下之意,故而有一言说于陛下听之。”
囚大微微一愣,而后道:“公子请讲,囚大必然传至。”
周正朝着林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说道:“林家林崖,且与我兄弟之宜,更同陛下有儿时同窗之情,陛下何故舍近求远乎?”
且不等囚大分辨一二,周正便继续说道:“若当真我出手,这天下平定之时,龙椅之上便由不得陛下说了算了!”
“囚总管,你可听得明白?”
囚大心中一阵阵发颤,非是激动,而是愤怒,但他却是明白,周正有这般狂傲的资本。
周正见囚大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便不由得放轻了语气说道:“此事已成定局,若要坐稳天下,百姓才是根本。请传告于陛下,与其攀附强援,不如深耕心田,算计终究是小道,民心所归,才是天道。得天道者,天下自然唾手可得。”
囚大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且是口中喃喃自语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且等囚大回过神来之后,眼前却早已然没有了周正的身影,但其心中微微发抖,且是等不得其他,慌慌张张的朝着皇宫之内而去。
囚大一路疾驰,且是快速走至御花园之中,姜怀见他一人前来,眼中那股子激动之色快速的湮灭了下去,而后不自觉的冷笑一声,说道:“他不愿来,对吧。”
“也是,朕如今对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捏死的凡人罢了。”
“可笑,当真是可笑。”
囚大微微躬身,而后说道:“陛下!”
“陛下,周公子有话。”
姜怀愣了愣,喝了两口冷酒之后便摆摆手,说道:“不过且是一些骂朕的唐突之语,不听也罢。不听也罢......”
囚大且是一反常态,走至姜怀身旁,而后将其手中的酒杯拿去之后,在姜怀的愤怒之中说道:“陛下,周公子且是说......”
姜怀一时间听着囚大的话,手中却是不由的抖动了起来。囚大见此,却是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初登大宝,意气风发的小皇帝。
“得民心者,深耕天下吗......”
“囚大,他虽不在朝廷,但却让朕想起了亚父之言,当初朕年幼之时,初登大宝,懵懂无知,且是亚父事事提点,若非亚父,朕这朝堂,怕是已然换了门庭。”
“你说,亚父之后是否对朕失望了......”
“而今他以死明志,倒是让朕,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姜怀说着,起身将身前的酒壶打碎,而后道:“传旨。”
“宰相左幼,辅佐三朝,鞠躬尽瘁,启明晦暗,尊佳有仪;上承先帝之遗志,下遣幼帝之彰化,安朝廷之离乱,定百姓之安康;泽披山海之盛,德蔽星月之辉;社稷舍身志犹在,身没神存道且长;恣敦厚德,念民于心,故新而以旧,着封尊文荡魔教化大圣公,封其祖为荣德教化仙师。”
“其子着封安国公,世袭罔替。”
“着天下大丧十五日,将大圣公葬于皇陵,下葬之日,朕要亲自扶棺。”
囚大听着姜怀的旨意,不由得呆在了一旁,先前若是姜怀如此,还有左幼前来善后,但而今这小皇帝发疯了,又有谁来替他擦屁股呢......
疯不疯的囚大不管,但他知道,已然疯掉的小皇帝,且是不管什么其他的,若不遂了他的意,怕是张怀便能将一众大臣杀个血流成河,那可是不妙。
而今时今日微妙之际,想来一众大臣也不会驳了皇帝的意愿。
但纵观历朝历代,对于臣子的封赏也没有左幼这般之高的规格,虽然能安抚人心,但至于为以后......
姜怀此时连自己的位置都不知晓能否保得住,哪里还管得着什么以后,若是保得住,那以后的事情,也不是当前他这个皇帝所要担心的事情。
囚大神情恍惚的走出了皇宫,看着手中的圣旨,却是不由得觉得阵阵发烫。但他知道,姜怀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他明明知道,却又执意要如此作为,莫不是......
囚大暗暗抽了自己一下,而后道:“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想的别想......但,陛下您避着点奴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