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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打开地图。

在那无名道观中静修的时日里,他已经知道这里乃是澶州,位于洛南道附近、小洛山后绵延的太行山脉里。

道观中自给自足,几乎不需要下山采购。偌大的观中只有从前就不怎么在道观里住的道士和那个小哑巴道士,顾越没在里面见到别人。

他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再看了看天上太阳的方位,矮身从两棵树中间的灌木丛里钻了出去。

眼前是一条宽敞的官道,车马人流不算熙熙攘攘,却也绝不荒废。

马车周围不乏带着刀护卫主人家与货物的侍卫,看到路边草丛里忽然钻出一个人来,都不免有些警惕。顾越看着这些人投来目光,只是一愣,想起石三他们几人来。

也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顾越被人围观,也并不感到紧张。他如今相貌变化,完全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即便是熟识敦信伯的人,也只会觉得他们二人不过是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至于和顾大石最开始的样貌,那可毫不沾边。

况且,没有了疾病带来的限制,顾越可是狠狠锻炼了一番。这锻炼并非是从他死而复生开始算的,而是从两年前——顾大石的身体没事,锻炼强度也大,只是底子不好;顾栩手把手教导的武斗技巧他可是烂熟于心。

他原本的身体,天生心疾,底子自然也不算好,但比顾大石可是强多了。

因此,只要不是遇到什么非得把他整死的人,他有信心撒腿就跑。

道观中没有马匹,也不知道道士平时是怎么上下山的。顾越就沿着官道向南走——他要回去洛阳,照这个时间看来,顾栩应当已经回到京城了。

毕竟主战场依旧是洛阳和豫宁府,江南道疫病不过是个殷王借此推出毒草、制造混乱的障眼法罢了。

沿着官道走了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依傍官道、规模不小的集市。道路在此分成两支,另一支的尽头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建筑。

顾越拦下一个人来:“你好,这里可是太行镇?”

“正是。”被拦住的大叔很好说话,“这是太行镇的市集,若是要买东西就不必往里走了,镇里的人都在这边摆摊。若是要住店,得往镇里去。”

“多谢。”顾越抱拳道。

大叔一愣。这人脸盘周正干净,看着不像道上的人,行事却如此有江湖气。

顾越已经离开,往那边似乎是驿站模样的地方走去。

门前的马倌兼门卫见他徒步而来,立刻迎上:“客官送信还是租赁马匹?”

顾越一愣,原来驿站本就有这种服务。

那就方便了。他道:“租一匹马到洛阳。”

“好嘞,押金五两银子,到洛阳草价一百五十文。只要马匹不要车是吧?”马倌领着他进门,“客官去洛阳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听说西狄要派使者朝贡赔礼,很有些热闹看呢,届时还能出些西域的新鲜玩意。”

顾越没顾上听下半段消息,张口结舌。他都忘记还有押金这回事了!这道士,找顾大石尸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把钱袋拿回来!害得他只能向道士借钱。

道士呢?一个出家修行的人,和小哑巴道士两个人撅着屁股把道观翻了一遍,只找出四两碎银来。民间物价不高,顾越本以为这些钱足够他抵达洛阳了,却没成想……

见顾越沉默,马倌脸色一变,语气明显不那么殷勤了:“客官要租吗?”

“你们这里有到洛阳的车吗?”顾越问道,不能自驾坐大巴也行啊。

“太行镇离洛阳实在遥远了些,没有牛车。”马倌说道:“您要是急着去,不如上那些歇脚的商队里看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载一程。”

“好,多谢多谢。”顾越拱手道,灰溜溜离开了驿站。

他倒也不怕碰壁,找了几个商队模样的队伍礼貌询问,但统统被拒绝。有个商队护卫队长见他到处探问,便也解释:“并非我们不愿带你,只是这是商队,货物众多,而你又是个生人,基本没人甘愿冒险。”

顾越表示理解。

离开商队,他实在是走渴了,便找了个茶棚饮茶,将水囊也顺带灌满。

难不成要走着到洛阳?不行,活人怎么能被尿憋死?方才那马倌说什么来着?

顾越细细回忆。似乎是说西狄要前来北秦朝贡。

原文没这段,想来又是因他穿越而来的蝴蝶效应。这么个消息怎么才能帮到自己呢?

说到消息,他不免想起杭豆书局来。

镇苏杭的分店可开的满北秦都是,太行镇这位置,一看就是交通枢纽,南北通路的要道,否则一个镇子怎会如此繁华?镇上定然有杭豆书局的分店。他请书局老板给洛阳带个话不就好了?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的行踪就会暴露。镇苏杭知道了,免不了顾栩也会知道。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情况告诉顾栩。

还是顾大石的时候,与顾栩千好万好,心灵相通,无比想要恢复自己的身份,甚至偶尔梦见完整的自己与顾栩经历一切。可真的得偿所愿之后,他反倒露怯。

他曾经不肯以顾大石的身份与顾栩太过亲密,是觉得那样对他不公平。顾大石虽然受骗,但毕竟真切虐待了顾栩很多年,这层身份在此,他不愿让顾栩委屈接受。可现在……

他其实算是一个陌生人了。

顾越端起缺角的茶碗喝了一口,无不惆怅地想:这或许涉及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的问题,究竟是物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物质?

他该期待顾栩是唯心论者吗?

正神游天外,耳边却忽然有什么东西贴了过来。随即是一个又大又厚的舌头,喷着粗气,将他手中茶碗的茶水卷走大半。

“我草!”顾越吓得把人家的茶碗打了。

瓷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大舌头的主人也被吓了一跳,小步后退,又撞翻几张茶桌。茶棚老板大惊失色,周围喝茶的人也都惊吓地站了起来。

视线中心的白马打了个响鼻,眼神非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