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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风看过去,石四石五果然满脸的仰慕崇敬,何晷唇角带笑,显然也是很愉快的。

“这又尊严又团结的,顾大石一个赌鬼混混,说得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别不是叫人换了个新的。”

兀云兀岩兀火沉默。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怎么不说话?”兀风茫然。

“我去喂马。”兀岩起身就走。

兀火移开视线,保持沉默。

“啊?什么意思?”兀风懵然,“阿云你说句话呀!”

兀云眼神复杂:“你才发现吗?”

“什么才发现?”兀风重复了一遍,随即脸上骤然涌起浓烈的震撼:“顾大石是假货!”

兀火低着头不说话,兀云脸色木然地看着他。

“要赶紧报告给主子啊!”兀风惊慌失措,“他什么时候被换掉的?难道是殷王动的手?所以之前说顾大石勾结殷王是因为这个?!”

兀火幽幽说道:“之前兀云说你只做事不动脑,我还为你争辩,唉……”

“不对,主子也知道?”兀风抓住兀云的衣领:“主子什么时候知道的?原来的顾大石去哪儿了?主子这次的安排是为了……”

“噤声。”兀云道,“主子一开始就知道。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么明显的事,你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监视他那么久,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兀风小声道,“原来主子要我们查的是这个意思……”

兀风沉思半晌,忽然惊恐的捂住嘴。

兀云:?

“既然这个顾大石是冒牌货,那主子干嘛还一直叫他爹?”兀风惊恐地说,“难道……主子喜欢被占便宜?”

兀云&兀火:……你关注点在这上面吗?!

“占便宜?”顾栩幽幽问道。

兀风浑身的血都吓凉了。

他转过身,磕磕巴巴地道:“主……主子。”

“你们在说什么?”顾栩神色很冷。

“他……”兀云想要替兀风解释,兀风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凑近顾栩神秘兮兮且急切地问:“顾大石买那几个人花的是谁的钱?主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顾栩:……

兀云和兀火不忍再看。

……

入夜,众人找了一处地方生火吃饭。

小孩柴归吃了一个热腾腾烤饼,一小碗兔肉羹,饱餐一顿,看这帮人也没那么害怕了。这个叫大石的哥哥声音耳熟,但脸是陌生的,尽管知道这和“李先生”是同一个人,心里的畏惧还是去掉不少。

叫小栩的哥哥则不好相处的多,似乎对他有些看不顺眼。柴归从小就给人干活当下人,也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基本不往顾栩和顾越身边凑。

倒是何晷,似乎真和他有缘,两个人很快亲近起来。

自虢州府出来,向东而行,新路线不再挨着洛阳,而是直通柳犁镇。

古代就是一点不好,交通实在是太慢了。

这一趟桐山之行,加上改道虢州府耗费的时间,足足离开了将近一月之久。此时已经彻底入夏,地里的小麦也已经经历了灌浆成熟收割等等一系列工序。而据说顾越穿来之前的那个冬年下了好几场雪,这一季的作物得了个丰收。

回到柳犁镇时正遇到里长派人张贴告示,说今夏作物大丰,洛阳以南各地收上的粮食足有去年大半年之多,皇帝龙颜大悦,特旨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在北秦并不是常见的恩典。一个是天下安定,牢狱中的人并不算多;一个是人口数量持续上涨,用不着牺牲安定程度来换取劳动力。

不过这一切和顾越一家人无关。

没有贸然进镇,顾越派石三和兀风先去查探,看看有没有行踪诡异的人盯着他家。

不多时,他二人前来回报,租住的院子里是鲁君梅一家人,周围疑似太子眼线的人都已经撤走。镇上还算安全。

看来苏应俭已经回到洛阳,并且制住了苏家的行动。

稍稍放心,他们这才驱车入镇,回到家中。鲁君梅见了他们自然高兴,顾越安排下去,待休整一天,叫石四石五和小孩柴归跟着鲁君梅一家学着做炸鸡,何晷接手顾越记得乱七八糟的账本。

一间小院子就被鲁君梅一家和三个员工一个柴归占满了。

没有休息的余裕,顾越先是去信联络之前鸡场的老板,然后再带着三个新员工参观顾家产业。

“……这是厨屋,每锅油大约能用七日,就要全部更换。这里是放置肉类的台面,肉类和其他食材用的刀具案板一定要分清,不能混用……这是关活鸡的笼子,杀鸡要到那边的角落。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接触食材就得把手洗净,绝对不能脏手摸食物!一旦发现,今日的全部食材本钱都从工资里扣除,所以你们要互相监督。”

顾越絮絮说了一堆。

他会给这些签了死契的员工们发一点工钱,石三也有。如果长期表现不错,取得了顾越的信任,顾越还准备把契约放还给他们自己,帮他们脱籍。

但现在嘛……不好意思,形势比较严峻,他必须谨慎一些。

离开这近一个月,虽然炸鸡生意因为原料的问题停了,但卤味依旧照常做着。昨天刚回来时和乐就派人送回了卤锅,把这段时间的收入分了一成给他作为名声费用。

卤汁是盛在一口巨大的砂锅里的。里面还有刚刚卤好的五花肉,顾越捞出一些,分给三位员工和馋的口水直流的小孩柴归。

“好吃。”石五笑着,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吃着。

柴归吃得嘴巴里塞满了,只点头,说不出话。

“嗯……”何晷的脸色却不一样,他抬头:“东家,您从洛阳而来?”

顾越好奇他为什么这么问:“不是,何出此言?”

何晷微微蹙眉:“那这卤味配方您是从何处得到?我虽对美食没什么研究,但这卤货的味道很像京城的一家铺子,叫做金鸭坊的。”

“金鸭坊?我未曾听过。”顾越提起了警惕。

“那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我之前在西北叶将军府上时,有人从京城带了这卤味来送礼。将军和夫人不大爱吃,就赐给了下人。”何晷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