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阿玲回头往屋里看,“他们两个正在角落里玩儿呢,挺好的,没啥事儿。”
奶奶点头,“没事就好,我还以为碰到雾气会出事呢。”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阿玲把两个孩子叫过来,推着后背让他们叫人。
“奶奶。”其中一个孩子老老实实的照做。
见另一个孩子没动静,阿玲攘了他一把,“你呢?怎么不叫人?”
孩子抬头看着她,照旧没说话。
“嘿,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话这么少?”
阿玲扯了扯他的胳膊,纳闷儿的看向老二。
“你惹你哥生气了?”
“没有……”老二一步步蹭到她身边,小声道,“哥哥从刚开始就不怎么说话了,我问他,他也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阿玲拽过老大,把手心贴在他额头上,“是不是被吓到了?”
老大看着她缓缓点头。
“不怕啊,”阿玲一边念叨一边给他顺耳廓,“回来回来,我儿的魂快回来,坏东西都走开,不怕……”
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老大半低着头一动不动,老二站在妈妈身后,露出半张脸看他。
“好点没?”
老大慢慢地点点头。
阿玲捧起他的脸,“还是不想说话吗?”
老大看着她,垂下了眼睛。
奶奶劝道:“孩子们胆子小,容易被吓着,不想说话就不说吧,过两天就好了。别说俩孩子了,就是咱们大人看着那雾,不也被吓一跳吗?”
阿玲让孩子们回家待着,然后对奶奶说:“那可不咋的,可把我吓够呛,那雾直往屋子里飘,挥都挥不开!”
“所以你也碰着了?”
“没办法,根本躲不开呀!”
屋子就这么巴掌大小,能往哪跑?况且不就是一团雾吗,虚无缥缈的东西,挨着就挨着了。
“没感觉身体有啥不得劲儿的。”阿玲拍拍胸口,表示一切正常,“走,去看看前面那几家的玻璃坏没坏。”
“哦——”奶奶跟在她后面,走了没两步发现安酒没跟过来,“小酒来,让他们自己玩吧,你别过去打扰!”
“来了!”安酒轻轻关上阿玲家的房门,快步跟了上去。
奶奶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安酒轻轻摇头,示意让她安心。
三人沿着丁路往前,大部分人都在外面站着,只有一两户人家是关着门的。
阿玲上去敲门,“里面的人还好吗?没啥事儿吧?”
旁边的邻居率先回道:“别敲了,我们刚刚已经问过了,没人应声。”
阿玲表情僵硬了下,收回手,没再继续敲门。
大家似有若无的远离这些房间,凑在一起悄声交换信息。
住在对面、家里没窗户的那些人,对于刚才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情。
眼下也听得最认真。
奶奶的老姊妹们专门跑到家里去看,过会儿回来后,猛猛摇头。
“怪不得你们那边的房租便宜,又冷又有风,还最危险,你和小酒早就该换房子租了!”
奶奶打着哈哈,“眼下就先这样吧,等到有空了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这次要住就往里面搬,那儿安全!”
老姊妹们都是好心,但她们不知道安酒和奶奶现在兜里穷得很,一分贡献值都没有。
别说搬家了,连付房租都费劲。
见奶奶没说准话,她们也识趣没再继续往下问,转移开话题,说起别的。
奶奶问阿玲那会儿有没有听到沙沙声。
阿玲回忆了一阵,“好像是有,我没咋听清楚,孩子们那会儿哭闹比较吵。”
“我倒是听到了,”其他邻居回应道,“声儿特别小,不仔细听都听不到,有点像沙子的声音……”
大家各自描述了一下,每个人对声音的敏感度不同,呈现在脑海中的画面也不同。
奶奶只是想确定一下,这声音是否只是她和小酒听到。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声音,其实不重要,只要确定来源是那团雾就可以了。
大家看似在聊天,眼睛却时不时看向路口。
“我觉得官方肯定得管这事。”
有位邻居按捺不住,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一听这话就知道指的是什么。
另一位邻居气汹汹的说:“这是天灾!又不是咱自己弄坏的,凭啥让咱自己掏贡献值?不管走到哪儿,这道理也说不通!”
“先看看有没有人来管事呗,要是还不来人,我们一群人去找管理员问问。”
“对,人多力量大!”
“这事肯定要找他们问,也肯定得是官方负责,不光是玻璃坏了,连窗户架也全都坏了!这谁掏得起这么多贡献值?!”
“现在是往好处想了,那要是没人管咋办?”
这话一出,大家都有点傻眼。
“怎么办……”脸上满是皱纹的邻居抱起胳膊,一脸抗拒,“我可没那么多贡献值,修不起。”
其他人也说:“我也没有,现在都没开工,房租还欠了一屁股呢。”
“一块玻璃就贵的要死,那么一整面算下来,估计得干一年!”
“那除非这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存下来,但是这可能吗?要是官方不给修……我也没办法,就只能让它一直敞着了。”
“……”
“对!就让它敞着!反正马上都快夏天了,一天比一天热,官方什么时候给修,我们就什么时候交房租!”
这已经是目前她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雨水将窗户架腐蚀,将玻璃弄坏,这要想修复到原先的样子,得花非常大一笔贡献值。
她们都沦落到住最差的房子了,怎么可能掏得起这些贡献值?
倒不如要她们的命更痛快些。
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捂了一冬天都没捂白的脸上满是皱纹,眉间更是折出深深的一个川字。
她们的命有多苦,日子有多难过,从脸上便能可见一斑。
虽然口头上已经“解决”了这桩麻烦,大家已经从好坏两个方面商量好了相应的办法。
但只要官方没派人过来查看,想的那些就都是空谈。
空荡荡的玻璃窗沉甸甸压在了她们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