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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咔嚓’清脆而短促的一声,一根头发丝粗细般的裂缝,瞬间出现在牢固的蛋壳上。

安酒一鼓作气,对着裂缝猛砸下去。

裂缝不断蔓延,轻微的破裂声也跟着持续响起,随着安酒用手指戳开的一个小洞,外面的景象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一个十分破旧的房间,墙壁斑驳,破旧不堪。

离她不远的池壁上颜色褪去,布满裂痕和污渍,边角里长着一团发黑的褐藻,像一只死去的癞蛤蟆。

——她没看到刚刚那个人。

得趁着对方不在,赶紧从蛋壳里脱身。

十几秒后,安酒终于从蛋壳里爬了出来,蛋壳内的液体沿着断口处,无声流进她脚下的池子里,和原有像水一样的液体混在一起。

安酒再次抓起脐带,缠绕到在手上牢牢固定好,用力一拽,彻底将其扯了下来。

她仔细检查着肚脐眼,发现上面有几根玉米须般的细丝。

不过清理的时候没什么特殊感觉,就像拔出来根头发。

摸摸自己失而复得的肚脐眼,安酒这才安心的把衣角塞进裤子里,系紧裤腰带,以免类似的事再次发生。

翻出池子,安酒站在边缘环视整个房间。

屋子不大,且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和寻常房间不同,这间房屋正中心有一个长方形、类似游泳的池子。

深度约有1.2米,底部有一层刚能没过脚踝的液体。

像安酒所在的蛋壳,在这座池子里共有十多个。

但并非所有蛋都能成功‘孵化’出来。

安酒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看着下方的软壳蛋。

蛋壳的颜色已经偏棕色,薄薄的向内塌陷下去,隐约能看到里面属于人类的轮廓。

骨架偏大,应该是个男性,但可惜的是因未知原因死去了。

围绕着池子走过一圈,安酒发现软壳蛋占大部分,剩下一两只是因为蛋壳过硬,里面的生命力量不够,靠自身无法脱离,从而憋死。

但有一个是特例。

和她一样成功逃出蛋壳。

安酒觉得有可能是自己选中的那个人。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间房间里,暂时不知去向。

她不打算跟随过去,这里没有监控设备,只有她自己的话,可以先看看有没有能收的物资。

在池子右边有个衣架,上面整齐挂着十五套落满灰尘的连体衣。

安酒只是轻轻一碰,表皮就开始掉渣。

这种已经到了衣服的使用寿命,拿回去也只能烧火,就不收着占地方了。

正对着门的地方,立着一个庞大的机器,金属外壳上锈迹斑斑,仿佛已被淘汰了许久的。

安酒尝试拉动拉杆。

里面顿时传出哗啦哗啦的响动声。

紧接着,一个圆盘从机器内伸了出来,里面盛着些巧克力般的黑色食物。

旁边还放着一杯水,只是水体颜色发绿,用肉眼都能看到里面静静飘浮着不少杂物。

安酒拿起一粒,放在地上用刀背砸开。

一股小小的烟雾沿着断口飘了出来,这时安酒嗅到香甜的气息。

她忽然觉得肚子很饿,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空荡荡的滋味沿着躯体往四肢蔓延,强烈的饥饿感让她难以忍受,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促她快点吃掉这粒食物。

安酒眨眨眼,缓解大脑因为饥饿开始变得昏沉。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在咀嚼那些黑色的食物。

……她什么时候拿来吃的?

与通体黝黑的外表不同,这些黑豆般的食物有一股醇厚、神秘的香味,口感既像巧克力丝滑浓郁,还有类似黑松露般难以言喻的独特气息。

安酒再次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细细观察。

——外表不仅没有光泽感,纹路还有些像手雷,每一粒的大小都很均匀,不知它们存在了多久,从味道上来说,应该是没过期。

安酒把嘴里嚼不烂的黑皮吐出来,反应过来这是这些食物的外包装。

该说不说,还挺好吃。

暂时没见身体出现异样,安酒把盘子里的能量豆全都收进空间。

留着以后当零嘴吃。

她再次拉下拉杆,打算多收点回去。

然而这时机器却没了动静。

安酒不死心的连拉数次,逼得机器伸出一个‘每人每日限量’的提示来。

……好吧。

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物资外,她走到门边,无声拉开一道缝隙看了出去。

对面也有一道门,旁边墙上有一个小架子,上面燃着一根蜡烛,仅能照亮两米多的范围,之后便黯淡许多。

走廊中寂静无声。

确定安全,安酒轻轻探头出去。

悠长的甬道中,每隔两米就点着一根蜡烛,将整个走廊照的还算明亮。

两侧有很多门,很厚实,和墙壁严丝合缝,看起来密封性很好,但全都紧闭着。

安酒费了很大力气才推开对面的门。

走进去后发现,这里的格局和自己刚才那屋一模一样。

同样在房屋中间有一个长方形泳池。

但池底的水都干了,软壳蛋变得干瘪,像一根脱水的豆角,里面包裹着一具干枯蜷缩的尸体。

一共十五颗蛋,每一颗都是这样。

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安酒停顿了下,尽量无声地走到机器旁,取出一人量的食物收进空间。

哗啦哗啦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这种声音属于这里,却不属于现在,甚至她有种感觉,这声音也不属于她。

这种想法很奇怪,安酒觉得她可能是受到尸体的影响,便摒弃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身离开,到下一扇门里去。

然而,这里也是一样。

干枯的水池,十五个干瘪的软壳蛋,每一个里面都干瘪而僵硬的尸体,居然没有任何活下来的生命。

这条走廊一共十二个房间,她看了十一个,全都是一样的。

仿佛这一层里,只有她一个人活着,根本找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也找不出来任何一个老乡们的踪迹,唯有当她走过时,被气流卷动的蜡烛火焰拉长了她的影子。

让她产生一种身后还有人跟着的错觉。

可当她转回身,面前只有一条空旷的幽深走廊。

死寂般的空气中,一阵‘哒、哒’的极轻脚步声,落寞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