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不吱声,只是紧紧的握住时可意的手,踩着台阶上的积雪“嗄吱嗄吱”的响。好不容易上到桥头堡处,这里有一座岗亭,九十年代以前是解放军在此值勤站岗,守桥部队隶属于广州军区陆军某部驻兰关的五四二0一部队。九零年代初部队撤走,兰关铁路桥的守卫和值勤工作移交给了兰关火车站,自那以后都是由兰关火车站安排职工过来日夜值守。铁桥一边设计建有一米宽的步行道,用作检修铁桥和应急时用,平常是不准老百姓通行的。但是当铁桥下渡口晚上停船后,或者遇有紧急情况时,还是会为铁桥两岸附近的村民开方便之门的。
无恙以前在兰水县一中读高中时,就经常走铁桥上过,一来二去都跟铁桥两头的值班工人混熟了。从桥上过的附近村民,守桥工人大多认识,村民们每次过桥时都会和守桥工人打个招呼,让支烟啥的。四人都爬上桥头堡后,无恙走到岗亭轻轻敲门,准备和值夜工人打声招呼。兴许是天寒地冻的夜也深了,值班工人可能是睡着了,无恙连敲了好几下岗亭内都没有动静。无恙把脸贴在门上侧耳倾听了一会,屋里隐隐传出来一阵鼾声,他不由地笑了,回过头来轻声说道:“守桥的工人睡着了,算了不打扰他了,我们过桥吧。”
时可意傅美枝上官敏三女皆是点头,桥头寒风凛冽,昏暗的岗亭灯光下,三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无恙,三女都没有说话。无恙也不再逗留,抬脚当先就往前桥上走,“趁着这会儿正好没有火车经过,咱们得赶紧走,待会儿若是走到半中间遇到后方驶来的火车,你们三个可要跟紧我咯,站到桥中的紧急避险区内躲避过桥的火车。桥上的步行道又窄又挨着铁轨太近,火车驶过可能会刮到衣服,甚至可能会被火车驶过带起的大风刮倒,大家都要小心点,跟紧我。”
三女又是齐齐点头,连忙跟上无恙的步伐。时可意从来没有走过高高横跨河流的铁路桥,虽然天黑看不见脚下几十米下的河水,但是哗哗的流水声还是能听见的,她不由地感到一阵害怕。“无恙你慢点走,我好害怕。”
走在头前的无恙能感觉到时可意身体的颤抖,他伸出手来又握住了时可意的小手,牵着她慢慢地往前走,还小声交待:“可意姐你是不是有恐高症,你别去看桥底下咯,眼睛看前方或者看着我也行,这样会好一些。”
“嗯有一点点恐高,我以前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高的桥,关健步道还这么窄,又黑黢黢的看不见路,真的好害怕,害怕一脚踏空摔下去。”时可意说话时牙齿都有点哆嗦了,看来她确实吓得不轻。
后面傅美枝也拉紧了上官敏的手,“小敏姐你抱住我的胳膊,别松手咯。”她倒是从小到大走过了这座铁桥好多次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嗯美枝放心吧,我不恐高,从小就在黄土高坡上挖野菜放羊长大的我,走惯了黄土高原悬崖边边上的沟沟坎坎,这不算什么。”上官敏晃了晃傅美枝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桥面步行道是由一块块的水泥预制板铺就的,年深日久,衔接处不免都有松动,人踩在上面“咣当咣当”的响,积雪冰块也被踩碎裂了“嗽嗽”地往下掉,在这寂静黑暗的冬夜里,听起来还是蛮恐怖的。四个人都没再说话,埋头默默地走着,每下一脚都很小心。
在铁桥上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距离的时候,黑暗中时可意不小心踏空了一脚踩在两块水泥板的裂隙处,此处空隙比较大,她一脚踏空差点崴了脚,不由“啊”的一声惊叫,身子也往前倒去。吓得无恙手一抖,幸亏他反应快,转身一把抱住了就要摔倒的时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