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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次名单人员逃脱事件,并不能认为是特务科人为泄密造成的。”虽然特务科提供的名单又让新川扑空了两次,但周乙在庄深大佐召开的事件分析会上,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从六拨人逃跑的时间来看,也就有人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有两次是发生在6月1日凌晨之前,可以认为是他们害怕宪兵司令部最后自首期限后发生大规模抓捕,所以提前赶在最后一刻逃走了。

而另外几起,逃跑人员并不是名单出来后,就逃走的,有一起早在名单上交两天前就跑了,还有一起后出的名单要比前出的名单先逃跑的。所以…….”

“所以,我认为哈尔滨站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责任,所以调查重点应该在特务科。”

新川抢在其他人前面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当然我认为以特务科的人员构成情况,如果让他们内部人员调查是不可能查出什么结果的……

当然,哈尔滨站宪警特系统人力有限,也不可能参与这件事儿…….

我以为还是由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出面调查最好 ,尤其是调查人员最好是与哈尔滨本地关系不深的外来人员最好。”

“新川少佐的建议很好,我也是这个意见。”

庄深大佐显然没有丝毫想要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深入探讨下去的意愿,与之相反,他偏袒哈尔滨站的意图表现得异常明显且毫不掩饰。毕竟,他可是刚刚才从铁路宪兵参谋长这个职位转调而来啊!

这种背景下,要说他跟哈尔滨站之间毫无关系,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在处理这起事件时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倾向性。然而,这样的行为究竟是否恰当呢?特务科的人也就敢在心中嘀咕一下子吧……

******

“调查是肯定要调查的,我反而期待这个调查结果。”

高彬面无表情地走出了那座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的宪兵司令部大楼。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对于这次被调查,高彬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抵触情绪。相反,他竟然还带着几分隐隐的期待。这种奇特的心态让人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如此与众不同呢?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的考验,高彬早已看淡了世间冷暖;又或者是出于对自身能力和“清白”的自信,他坚信无论怎样的调查都无法动摇自己坚定的信念和立场。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否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动机和企图呢?无人知晓答案……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揭开这个谜团背后真正的面纱。

“从1933年哈尔滨特别警察厅组建以来,两年间我们对人员的内部调查都是断断续续的,其实我一直苦恼没有一个机会,仔细筛选一遍。这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这样,会不会打击我们人的士气。”周乙跟高科长叫上了苦。

“士气始终要打击的,跟士气比,可靠性更重要。”高彬对周乙道。

“这一次,虽然你的责任已经在会议上摘清了,但我建议你也不要掉以轻心,毕竟特高课的人调查起来,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这个我明白,反正我是不怕查。其实最应该查的是他们铁路,但是一群满铁大佬一直在哈尔滨坐镇,就连宪兵司令部的人也不敢动啊。完成是一动也不敢动!连轻举妄动都不敢!”周乙有些调侃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没看到吗?这些日子我也算看清楚、想明白了。满铁就是一个通天的庞然大树,我们特务科也好,警察厅也好,那就是一个小虫子都算不上。跟他们斗,我们还不配。”

高彬叹了口气:“作我们这行的,没有眼伶见儿是不行的。我们必要承认这个现实,然后才能在这个基础上,争取我们自己的利益。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我们特务科并不是每个人都懂,还停留在什么‘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种愚蠢的想法上。”

“对了,有件事你可以跟那个村山延透露一下,他那个徒弟方恺我们发现他跟赵守义有私下接触,我怀疑赵守义是复兴社特务处的人。具体材料在鲁明那里,你有时间拿给他。这既可以算一个人情,同时我们也可以看看他的态度。”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高彬最终下定决心把方恺当作一份人情赠送给程延。在他心中,从未对程延产生过丝毫疑虑,反而认为这位名叫村山延的人物乃是非同小可之人,将来务必小心谨慎,切勿轻易招惹。他暗自揣测着程延背后所隐藏的实力和影响力,意识到此人或许拥有改变局势的能力。正因如此,高彬才越发坚定地想要与程延建立良好的关系,以期在日后能得到更多机遇和支持。

高彬深知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明白与强者结交所能带来的潜在利益。因此,尽管将方恺拱手相让可能会让自己有所损失,但从长远来看,这无疑是一笔划算的投资。他相信通过这样的举动,可以进一步拉近与程延之间的距离,为未来的合作和发展奠定更坚实的基础。

然而,面对如此神秘且强大的村山延,高彬也不禁心生警惕。他明白,在江湖行走必须时刻保持警觉,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在与程延打交道的过程中,他定会加倍小心,不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以免给对方留下不良印象或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总而言之,高彬此番决策虽看似冒险,实则蕴含深意。他以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行动,试图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谋求最大利益,并努力维护自身安全及与各方势力的和谐共处。

“这到是一个重要情况,我们目前重点打击的是共产分子,南京的人只要不是暗杀团的人,我们自然可以高抬贵手。”周乙自然不知道方恺已经加入地下交通线的情况,所以他是不打算管这个小警察的事儿。

“不过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说明复兴社特务处还真是无孔不入啊。这才成立几年,就将手伸到了满铁警察队伍里了,这个方恺我知道是程延带了一年的小警察,父亲1915年就是满铁职工,他是1929年底就进入大连铁路警察学校。如果要发展,也必须是1933年以后的事儿。”

“所以他应该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惜我们这里没有大连来的满铁警察的档案,也不敢细查。所以我让人将他的情况交给程延,看他怎么查,反正不是共产分子,抓还是放都与我们没关系了。”

“还是科长想得周全,这样既讨好了村山延,还能够…….

只是村山延最近刚刚将江小姐给打跑了,我们再将他徒弟的情况告诉他,是不是打击太大啊。哈哈哈 !”

周乙缓缓地吐出这句话,仿佛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积压在喉咙深处的暴戾之气全部释放出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就像是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那股戾气曾经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紧紧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而此刻,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这块石头似乎瞬间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片开阔与舒畅。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清新气息,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这种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美妙,令他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这早在我们预料中,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我还以为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呢。”高彬也笑了。“不过,这还不是村山延自己这么说,万一江小姐已经尸沉松花江了呢。毕竟他们日本人什么做不出来。”

“这还真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这个江小姐还真就是从哈尔滨站走的,坐的是亚细亚号车去了大连,据说是藤源送上的车。这件事儿村山延根本不知道,据说藤源给了江小姐十根金条。”

周乙轻声地说出了一个让人震惊不已的消息——这可是目前市场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大秘密!倘若这个消息传到藤源那里,毫无疑问,藤源绝对会毫不客气地赏给周乙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而,有趣的是,藤源爱子确实曾动过那样的念头。不过呢,她所能接受的最高报价也仅仅只有区区五条金条罢了,或者说是五条小黄鱼更为贴切些。毕竟,在那个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的时代背景下,金钱虽然诱人,但有时候却并非万能之物。

“哈哈哈,这话你也敢信,江小姐按你这个说法也就太值钱了。”高彬早在数日前便听闻了这种论调,但他对此却是丁点都不信的。于他而言,宁愿去相信这则传闻乃是村山家族自身散播出来的虚假信息罢了。毕竟以高彬对他们的了解程度来看,这样做完全符合村山一家人的行事风格和手段啊!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呢?恐怕只有时间才能给出最终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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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跟大连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点小事儿就能传得满天风雨,比如你程君的事儿,已经有很多版本了,有沉尸松花江的、有你姐夫花十根金条摆平了江小姐的、还有…….

不过,我觉得真话假话又有什么关系,谁又能拿我们怎么样,谁又会为一个江南女子跟我们作对,最多恶心我们一下罢了。”

高彬和周乙之间所有关于江小姐的谈话内容,对新川而言并不是一个秘密,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然而对此他却丝毫不在意。仿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般微不足道,又或者说他心中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和思考。

“其实,程君,你应该觉得幸运,现在哈尔滨流传最多的绯闻是玉旨一郎与卢秋影的,中间据说还加了一个王一民。说三个人现在正在搞三角恋,玉旨一郎还是那个剃头挑子…….”新川哪里会晓得当初程延在玉旨家究竟耳闻目睹到哪些事情呢,如果他对此有所了解的话,那么无论如何也决然不可能提及玉旨一郎、王一民以及卢秋影三人之间那错综复杂而又纠缠不清的感情纠葛的!毕竟这种事情就如同在别人鲜血淋漓尚未愈合的创口之上再度撒下一把盐巴一般残忍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