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把年纪，半截入土的人了。我想着他应该只想要长生不老，多坐几年龙椅，多过些人上人的日子。
“没想到他还想要这世间好看的男子女子都是他的。那老东西，他都快站不起来了，还一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真让人恶心。”
初十骂起皇帝来可是一点不留情面。
“所以才有了白衣和青衣？”江篱问道。
“对，不过青衣白衣那些人也是后来的事。我跟他说长生不老和天下所有的好东西，一时间都要是不可能，事情得一件一件做。
“这一切自然是先有长生不老才有其它的意义。既然想长生不老，现在有一个阵法，需要修一个地宫。
“然后凑齐童男童女各九九八十一个，阵眼则必须是有特别命格的人。”
“你想通过修地宫这事问出你师父和他族人的去向？”成悦然问道。
“嗯，郡主果然聪明。”
“然后呢？”
“然后那老家伙说得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等什么。那段等待的时间里，天胜一直哄得他很开心。
“朝堂上本来也有人对国师提出质疑，但我们提出的都是有利于国家发展的政策，他们一时间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方法针对国师。
“大概等了半年，我师父的族人果然回来了不少，都被交给天胜和我，准备建造地宫。
“我私下问了一个以前见过两面的大爷有没有见过我师父，他说……”
初十说到这里，眼睛都红了，再也难以掩盖他的悲愤心情。
“他说他们也不知道被带去哪里，然后要他们扩建一个本来就存在的地道。
“直直的一条道，不超过两百米。本来是能有一个人通过的大小，要扩建成可以进马车拉货过去的程度。
“这事说起来简单，实际却不容易。走马车的地面得结实，通道做大还容易垮塌。但是他们一族的人确实有那个本事，所以最后也还是做成了。
“据我所知也就是因为做成了，这边皇帝才决定把他们全接回来，给他修建万华宫。
“但那地道修建过程格外艰辛，每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我师父就因为饿狠了，有一天一个头晕，不小心就从架子上摔下去，磕到了头……人就那样没了……”
所有人安静听着他描述这个悲惨的故事，成悦然已经肯定他们就是弋城那个跨越两国的地道的建设者。
可惜了他师父的才华，若是按照计划带着家人回到祥城，那该是多么幸福的故事啊。
“当初我师父回到家就遇到这事，他拒绝参与要带妻儿离开。村长让人把他抓了起来。他妻子孩子夜里去想偷偷带他逃跑，结果被发现，遭了毒手。
“然后他们把我师父绑了交上去邀功，对外说什么我师父杀了妻儿畏罪潜逃。
“那个狗屁村长，我想想就恶心。
“后来，我有了机会，陆陆续续的，对我师父家动手的那些人都被我想法子除掉了。
“每一个都给他安排一个会被后世唾骂的名声。我要让人知道，这世上的事人在做天在看，是会有报应存在的。
“狗皇帝，狗东西，不能让他死的痛快……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把毅王的事情拿出来，不就可以了。”
“不行，那事就算捅出来，也会说是太后做的。算不到皇帝头上。”
“所以你就设计让他犯更大的错，比如掳走那些孩子？”
“对……我们按照不知山地道的图纸，刚好所有数据增加一倍的量，等比例做出了万华宫地道。
“然后就想着也许能让皇帝把权贵们的孩子全部骗了来。这样总会有人揭杠而起吧？
“我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能成，还那么容易就牵制住了所有人。居然也没有人站出来针对皇帝。那可是他一手颁布的命令。为什么都可以忍？
“要是我杀了那些孩子，会不会有人就忍不了了？可是我不忍心……
“卢远志也一直劝我。他是个好人，他甚至愿意用自己性命求我结束这一切。我觉得他有点像我师父，他读书比我多，能比我想的更周到。
“他听了我说的事情经过，以及我本来的计划，就说大可以将计就计，用几年时间好好分辨一下朝堂这些人。
“所以我把那些孩子全部交给他，一直生活在一处皇家的别苑。那地方荒芜很久了，以前秋猎的时候皇室的人会去住。
“皇帝年纪大了以后也不喜欢出宫，那别苑除了日常看守的人家就没有别人了。以国师的名义拿到了那个别苑的使用权，把看守的人家也换成了我们的人。”
“那么说皇帝也是知道那些孩子在那里的，并不是被你们藏起来？”
“嗯，跟皇帝就说时机未到，还得等，为了不吵到皇帝清修，就把孩子们都安排到了别苑。对外都不说这事。”
“你说的那个别苑，我们也派人去查过，什么也没有。”秦落知道他说的秋猎和皇家别苑。
“你们派去的人本身就是老太傅的人，他见到了卢远志，自然听卢远志的安排。让玄羽跟你帮我们也是卢远志的主意。”
“几年前善缘寺失踪的人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
“是的，不闻师父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去庙里做法事的一家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们赚到很多钱回村子是因为做了不少贩卖人口的事。
“看着好看的小孩美丽的女子就拐了高价卖出。然后还有些其它生意。当时我们的人已经盯住他们一段时间了。就因为青衣里面一个异国的女子是他们卖到青衣的。
“盯着他们的人发现他们接了个活儿，去北杜城的城主陷害城主夫人。
“雇主的意思要把城主夫人和她儿子都置之死地。但这群人还想把他们母子卖了再换些钱。
“我们的人跟着，目睹了全过程，想救，但当时人手不够。我就让庙里的人手帮忙。这个事情不闻师父他们是真不知道。”
“那天失踪的年轻和尚也是你的人？”
“嗯，那几个人之前也是我师父族人，在族人被抓的时候一起去地道躲避。但有一次去村里买东西暴露的行踪，后来机缘巧合被不闻师父所救，收留在庙里做了杂役。
“几个人见善缘寺跟地道很近，就留在庙里做了和尚，有时候也帮躲在地道的族人跑腿。”
“然后你们就想办法引那家人去庙里做法事？”
“是，当时我们的人装成个游方道士，去他家跟他家老太太说了几件事情都准，他家老太太就相信他是真道士。
“然后他就说他家的钱来的不干净，需要全家人一起去庙里好好做个法事。他家老太太就信了。”
“这老太太也不想想，道士怎么还给人推荐到和尚庙里去，这不合理啊。”江篱无语。
“道士说他学艺不精做不了这种法事，不过听说庙里不闻大师是个厉害的人。”
“那么他家人失踪后，老太太不怀疑这从头开始就是个陷阱？”
“老太太即使怀疑也找不到那个道士对峙，更不会把自己放在做错了决定害了家人的位置，让自己难堪。
“那天庙里失踪的，一部分人后来依旧不知悔改，我们就动手清理了。
“年轻不知道家里事情的，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就跟城主夫人一起送往别苑，让他们照顾那些孩子去。
“反正也缺人手，也算一种赎罪了。至于不知道事情具体情况的老头老太太就让他们留在庙里。
“虽然他们确实想过找庙里麻烦，但几个老人也做不了什么。这事上我是确确实实对不起不闻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