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完全黑了下来,山林中的光线更暗。
林内的烟气被渐大的冷风吹的犹如云涛一样翻滚不停,不过却不见碎,反而铺开面越来越广。
留孟寨几十家宅院内都亮起了灯火,或许村落的规模比较小的缘故,依旧无法驱散四周越来越浓郁的黑夜,在丘岭上显的极为孤单。
“既然舅舅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为何表哥需要家里案上供灵位?”
楚怀楠内心的猜测虽然得到了证实,但是依旧有许多疑惑,他看了一眼孟长尉的牌位,道出声来。
“这是生牌,父亲虽然未真死,但是舍弃了肉身,相当于死了肉身,牌位只是用来祭奠他的肉体,当然也为了与他有联系,让他保佑家人。”
孟成旻抬手捋了一下灰白胡须,接过话茬。
“原来如此!”
楚怀楠心里冷笑出声,怪不得他祭拜舅舅时,觉的牌位上图案奇怪,想不到并非真正牌位。
清阳河神却瞥了一眼神案上孟长尉的牌位,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感应到了灵位上气息的变化。
楚怀楠见孟柳氏从头到尾都未见伤心难过,看来她对丈夫成为天神侍者的说法深信不疑,当孟锦林提到天神侍者四字时,她的眼神中甚至泛起点点喜意。
然而从孟锦林的神情和表现可以看出他不似母亲般深信不疑,不过却不敢反抗和否认,当见孟成甫等人投来的目光之后,脸上仅存的一点疑虑便消失了。
“是什么天神吗?”
清阳河神对孟成甫口中说的天神倒非常的感兴趣,她作为真神,从未听说神要让凡人当侍者的说法。
“怀楠媳妇,此话可不能乱问,不然亵渎了天神就不好了!”
一直闷头吃饭的孟长参突然双眸一瞪,道出声来。
“哦?”
清阳河神烟眉一挑,心里顿觉有趣起来。
“最近几年有几家前来走亲戚的就是因为亵渎了天神,所以全都死于非命了。”
孟长兢见受了惊吓的清阳河神多了几分可爱,心里大动,趁此机会盯着眼前女子竟然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实情。
“你们可不要吓我!”
清阳河神故作害怕的靠近了楚怀楠,瞧着孟长兢。
“长兢说什么呢?就知道吓唬小姑娘!”
孟成旻瞪了一眼孟长兢,连忙否认。
“哪里是吓唬,就是实情!”
孟长兢见孟成旻想坏自己的好事,作为留孟寨仅有的两名白生,虽然两者相差了将近二十岁,但是谁都不待见谁,或许如此情况暗合了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吧?
寨里资源本就有限,当然不愿意另一人来分一杯羹。
别看孟长兢见孟成旻整天看起来似穿一条裤子,实则两者之间各种勾心斗角和拉踩没少干,只不过外人看不出来罢了。
素来贪色的孟长兢被清阳河神的美撩拨的口干舌燥,早就失去原有理性,心头火起,一点不给对方面子。
深知孟长兢是什么人的孟成旻当然了解此时的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唯恐他被清阳河神的美色所迷惑,坏了大事,不甘示弱,和前者怒目而视。
“二位长辈莫要为了内人伤了和气,晚辈敬你们一杯,来替内人为刚才的无礼赔罪!”
楚怀楠拿起酒杯站起身来,故意瞪了一眼清阳河神,随后笑着道出声来。
少年心里却是冷然一笑,留孟寨果然有猫腻,这让他想到了元丘山的所见所闻,并联想到了收到的密信上面写着的邪教二字。
清阳河神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闷头吃了起来。
“不碍事!”
楚怀楠的言语让孟长兢和孟成旻两人心里一惊,暗道今日是怎么了?一点定力都没有,真是奇怪,他们赶紧停止了撕扯,两人哈哈一笑,举起酒杯和楚怀楠的酒杯碰了一下,三人一饮而尽。
“既然舅舅能成为天神的侍者,乃是好事,虽然舍弃了肉身,但是神魂永存,我们入乡随俗,今年朝拜随你们祭拜天神就是!”
楚怀楠随即呵呵一笑,从孟锦林手中夺过酒壶,给孟长兢和孟成旻重新斟上了酒。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很少说话,楚怀楠,孟锦林和孟成甫等人频频举杯吃起酒来,七个大男人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顿时热闹了起来。
男人之间熟悉靠酒局,女人之间熟悉只需要多拉会家常。
这不,清阳河神和孟柳氏一番相处下来渐渐熟络起来。
孟柳氏和清阳河神却早早的吃完饭相互拉着手离开了堂屋,前往后院去看她和楚怀楠留下来住宿的房间。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黑夜越发的粘稠起来。
楚怀楠此时喝的身子不停的摇晃起来,脸色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显然已经喝醉。
孟成甫等人除了孟长参,其余人的状态和楚怀楠差不多。
孟成旻带来的六坛佳酿见了底,众人无酒可吃,就此作罢。
“表哥扶我起来,我没醉,还能继续喝!”
楚怀楠坐在椅子上晃晃悠悠起来把住却不见醉意的孟锦林的胳膊,眼睛迷离的笑了笑,不停的嘟囔着。
“行!我这就扶你起来!”
孟锦林虽然有些醉意,但是要比楚怀楠好许多,他一来酒吃的少,二来酒量天生的奇大,是以比较从容。
白生虽然有别于普通人,但是酒量方面却和凡人差不多除非成就白生之前酒量比较大,否则成就白生后此方面几乎无太大的增长,除非修习了千杯不醉的功法。
孟成甫五人也纷纷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相互扶持着对方。
“爷叔表弟吃醉了,我需照顾一下他,你们便自行离去吧,小侄实在对不住了!”
孟锦林扶着身体不停摇晃的楚怀楠,冲着孟成甫等人颇有歉意的道出声来。
“没事,既然怀楠大醉,我等自不必在此停留,告辞,改日有时间我们再大喝他三百杯!”
孟长兢脸色通红,身子摇晃着大手一挥。
紧接着孟成甫五人相互扶持着转身离去,而孟锦林则扶着楚怀楠朝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