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下午时分，由于山里的林木比较茂密的缘故，所以将不盛的日光阻挡在了外面，走在树荫之下，阴森和光线暗淡了许多。
楚怀楠和清阳河神沿着林间小道辗转在山林之间，两人都不是一般人，是以走了那么长的时间却不觉得累。
尤其清阳河神，来时和少年约法三章，其中一项便是在外不不轻易显露真神身份，即便如此依旧兴致盎然。
不知清阳河神是头一次出来，或是过去三十多年被困的太过的憋闷，又或者是有楚怀楠在一旁聊天解闷，她竟然如人一样跟着男子走了一天的路程。
“奇怪，此地竟然不曾存在过真神！”
清阳河神眉心处的神火闪烁了几下，之后恢复正常模样，轻道出声来。
“此地没有真神入住其中吗？”
楚怀楠微微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或许是三不管之地，道庭在此地没有设下管辖之地，自然不想让天宫的势力介入，既然是三不管，索性就都不管，这样才公平，如此也好，至少我在此地能自由一些！”
清阳河神沉吟了一会，道出自己的猜测，之后神态轻松许多。
“我就纳闷了，都是属于大周朝廷，西江镇，东岭镇和南德镇为何会为了接壤之地处处较真，难道不能共管吗？害的一直生活在此地的氏族既无神可供，又无制度可守，想要迁离此地，可是又舍不得祖上辛辛苦苦留下来的产业，不能将祖坟也刨走吧？导致多少年来很少有人能成就白生，从出生苦苦熬到死去。”
楚怀楠转了一个弯，见转弯处有一个深坑，他站在边缘处叹了口气。
“大周最根本的制度是分封制和宗族制，不管是上到王侯，或是下到镇族，可以说都是领地自治，只不过都服从于周天子而已，其余全部是领地当权者说了算，别说西江镇，东岭镇和南德镇，就是你们楚家村和林家集之间的接壤之地都要做共用之地，一来主要作为缓冲，避免没必要的矛盾，二来作为分界，让界线分明，好做统管。”
清阳河神对于大周的制度却是相当的清楚，见楚怀楠有此疑问，自然而然想要谝一下。
“反正对于天子却是无所谓的，不管是自治之地，或是三不管之地都是他的领地，每年各地上贡的贡品多少量在那里摆着，至于怎么凑，个个领地的当权者自己想办法。”
楚怀楠从小到大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可能不知道朝堂的根本制度和具体做法是什么？他之所以有此一问，只是为居住在三不管之地的民众鸣不甘罢了。
至于清阳河神说的没有问题，不过有一点没说到的是，大大小小的人类居住的地界之间的分界线相当于一个个屏障，不仅锁住了各个部族的的气运，而且具有保护的作用。
部族之间和领地之间出现重合，之所以会划分三不管之地，为了就是不让分界线重合，影响部族之间和领地之间的地气流转。
要知道分界线划分的地界对应的地气也是部族和领地的根本。
当然，三不管之地更是人族和妖类各族之间划定的契约之一，为的就是给人族之外的异族以存活的空间，这是自古以来的约定。
至于世世代代生活在三不管之地的氏族，要么迁至管制之地重新开始，要么和祖上的产业和祖坟自生自灭，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凡事都有代价，谁都不可避免。
“大周王朝铸造九鼎镇压统管的山河，用王气滋养地气，从而生成国运，你可以将其看作是一个大阵，九鼎便是阵眼，而其管辖之下的各个领地的分界线便是阵纹，你真的以为分封制和宗族制只是人的私心？不然，这些只是大阵表现得一种形态而已，整体之下分而治之，更为可控，对于国运来说则更加有利！”
清阳河神看出了少年的疑惑，沉吟一会，拿出了一些干货用来点醒他。
“受教了！”
楚怀楠对于清阳河神说的九鼎之事从未听说，听过之后心中却是一动，以他的能力，加上四瞳的解析一切的一切仿佛豁然开朗，见真神很有深意的瞧着自己，他连忙抱拳躬身，摆出一副谦卑的身子，道出声来。
“怎么？听了本座这么多道理，面对如此风景，怀楠公子是否诗兴大发呢？”
清阳河神双手背在身后，瞅着身前的大坑，见里面空空如也，有几许水纹流动，呵呵道出声来。
“没有！”
楚怀楠嘴角一撇，转身离去，他算是明白了，真神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的给他讲道理，是想引发自身灵感，作文抒意，他偏不上这个当，仅凭几句见识就像得到对她来说比香火都要珍贵的文气？想得美。
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交换，少年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吊着最好，这样自身对清阳河神的价值就越高。
既然逃不了和清阳河神的因果，少年便将两者牢牢的绑定，想要两者牢牢的绑定，就要在对方的眼里提升自身的价值，如此这般才会拥有足够的份量，不至于每次交易都会吃亏。
“你……，臭小子，你个铁公鸡，果然抠门的可以！”
清阳河神气的站在大坑边缘双手掐起了小蛮腰，没好气的道出声来。
轰！
坑里的水流陡然炸开，泛起了一道高有一丈的泥黄水浪，水汽翻滚，颇为吓人。
楚怀楠心里打了一个激灵，不过表面上却是静如止水，却不回应身后女子，呵呵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清阳河神站在大坑边缘良久，见坑内的水面平复了下来，她撇了撇唇，继续追了上去。
一人一神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半天没再说话，估计一个心虚，另一个生气的缘故，待日头悬在西边地平线上没多高的时候，却见一处山坳出现在眼前。
山坳内坐落着三十多处的宅院，有些人家屋顶已经有袅袅炊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