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上妩帝姬,什么都不怕,当真被人瞧见这等子血腥场面,也不过是被他们诅咒的更狠一些。
而这,又有何区别呢?
上妩并未将目光停留在峡谷上方太久,很快她便踏着步子离开了此地。
经过三七与魅阴身旁时,也只是视若无睹,眼神中尽是对周遭之物的蔑视。
不知为何,这样的上妩,倒叫魅阴回忆起了炼狱之时的冥帝大人。
冥帝大人俯视诸神,也是这种眼神,若非上妩眼中没有一丝幽光,她险些就要跪地行礼向冥帝问安了。
冥帝得鲲鱼相护,如今炼狱已无混沌之忧,这次为支撑炼狱不灭,其他诸神怕也是耗尽了心力。
短时间内断然不可恢复,冥帝在人间历劫再不能出一点差错。
倘若真的再有差错,恐六合内外不复如今模样,而就连冥帝自身,也逃脱不了天道的制裁。
上妩回府后,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她已经一天未曾进食了,可任凭三七他们怎么劝说,她就是不出来。
屋内,上妩蜷缩成一团,她一颗脑袋窝在双膝之间,小模样甚是可怜,好似是被主人遗弃在角落里的猫。
不过,没过多久,这种气氛就被打破了。
因为她听见外头的响动,是赤影和墨非的声音,可他们不是和萧长逸一起离开帝都皇城了吗?
很快,上妩脑海里充斥着一个念头,难道是萧长逸回来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上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赶忙起身打开了屋门。
与此同时,不等她收敛期待的情绪,就见到轩澈院内一片慌乱。
远处的三七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后,回头看了一眼,唯见小姑娘赤脚站在门槛处。
只见她脸上神色迷茫,似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三七气不打一处来,他虽是看着上妩长大的,期间又十分娇宠她,时常喜欢逗她开心。
可一想到现如今萧长逸昏迷不醒,便已经心知大事不妙。
非流曾说过,萧长逸身上有情烬之毒,痴念皆因上妩而起,这情烬之毒也因上妩而种。
若他与上妩行夫妻之礼,恐有性命之虞,不久前见他神采奕奕,不见丝毫异常,原以为非流说的有错。
如今萧长逸昏迷不醒,三七才恍然知晓,非流何曾在萧长逸一事上骗过他。
一个时辰前上妩还任性,以萧长逸强占了她清白一事,逼迫他替她杀了凤锡,殊不知萧长逸为了救她,需得忍受噬骨之痛。
上妩眼神极好,哪怕夜色正浓,院落里灯火稀松,她也一眼看清了他眼中的失望与恨意。
三七怨她,可为什么呀?
她想不通,也没有时间去深究,直到萧长逸被赤影背回隔壁寝殿时,她也未曾反应过来。
很快,一位提着药箱的老者进了隔壁寝殿,三七这才抬步来至上妩跟前。
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说出来的话自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说,
“上妩,你只看到了自己的痛苦,只想着去逼迫别人为你付出,可你有没有想过,萧长逸为了替你解噬心之毒,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良久后,上妩才试探着问出口,“他……,怎么?”
“他快要死了,你满意了吗?”三七声音不减反增,怒气道。
可却只迎来上妩一句轻飘飘的质问,“怎会?”
三七突然觉得萧长逸很可悲,他爱上了一个不能厮守一生的人,且这个人还没有心。
许是为萧长逸不值,他说出了那个令萧长逸不敢言之于口的秘密,
“可怜你现在都不知道萧长逸服用了情烬,服用了情烬,日后不可与心爱之人行房事,若是破了这道鸿沟,必遭反噬,要忍受噬骨之痛,更是将性命放在火架上烤。”
上妩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根本不相信三七说的话。
若真的如三七所言,当她祈求萧长逸之时,他又为何那般决绝的拒绝自己。
上妩想不明白,直接问出了声,“你的意思是说,萧长逸心爱的人是我,可他为何不愿娶我?”
“那是因为……”三七顿觉自己险些说漏了嘴,慌忙反应过来,立马收了话。
“总之,你日后不要这般任性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小不受双亲待见,被所有人践踏固然值得别人去怜惜,可这也不是你利用他人的借口。”
三七这话上妩是听明白了,这人是在说她利用金甲军一事呢。
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的,她不择手段,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只是以前隐藏的很好,好似所有人都以为她人畜无害,能被所有人践踏。
见上妩面无表情,不喜不怒,三七也不知自己的话她听进去多少。
待大夫为萧长逸把完脉后,连忙大惊失色的跪地诉说他的病情,“王爷脉象游离,身子严重亏损,怕是快不行了。”
此话一出,若是以往,三七可能还会调侃上一句,“不就行了个房事吗,能虚成这样?”
可现在不一样,大夫说的不行指的是性命堪忧,他又岂会有心情调侃。
此话落地,在场众人,最先忍不住脾气的是赤影,他猛然拔剑指向一旁的上妩。
眼中尽是杀气,咬牙切齿道,“主子若是有事,我定叫你陪葬!”
上妩丝毫不去理会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剑,她只是吩咐了句,“若不想他出事,都下去!”
“别信口开河,就凭你,拿什么来救主子?”墨非忍不住怨恨,冷语直指上妩。
现如今,他连一句姑娘都不叫,显然是被逼急了。
在他与赤影心中,萧长逸永远排在首位,谁若伤害萧长逸分毫,他定然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