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右手上,那一定在左手上,对,你把左手摊开。”不过一瞬,罗婶子脑子灵机一动,要求上妩伸出左手。
此时,萧长逸上前,将上妩怀里的小豆包抱到自己怀里,好让上妩证明自己的清白。
很快,上妩将两只手同时伸出来,让它暴露在众人面前。
她怕罗婶子瞧不见,又往她身前走了几步,要让她看个明白。
上妩的两只手掌,全是被树枝与石子划破的痕迹,根本没有五步蛇留下的像面粉一样的东西。
显然,罗婶子在说谎,她污蔑阿逸媳妇杀了罗钱还不算,竟想着用带有五步蛇毒液的砍刀,砍死她。
一想到这些,众人看罗婶子的目光里多有不善,若非里正与罗氏族长在,他们指不定又要阴阳怪气的责怪罗婶子。
罗婶子在村子里的那些年,嚣张惯了,村民们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的火。
现如今,想着发泄出来也无不可,可碍于里正的威严,他们并不敢说太难听的话,就算要说,也是窃窃私语。
张旭之适当开口,只见他面色微怒,语气存了一份责怪之意,
“罗钱媳妇,这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将阿逸家闹得这么乱,又让阿逸媳妇受了惊吓,又当如何论?”
“不可能,里正,就是她,一定是她做的,是她……”罗婶子不理会张旭之的话,自顾自的发起了疯,咬着上妩不松口。
萧长逸不想再听到罗婶子说出羞辱上妩的话,故而站出来逼问罗婶子,
“你怎么这么肯定是我家娘子做的,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
萧长逸声音冷到极致,让在场之人心神一颤,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殃及自身。
俊逸非凡的脸上是挡不住的怒意,罗婶子瞧了,吓得她一个哆嗦,梗在喉咙的话始终不敢说出口。
她不能说,是她家老头子想要用蛇去害小豆包,不曾想,小豆包没事,她家老头子出事了。
虽然她昨夜一宿没回去,但她根本不相信,那五步蛇是自个从袋子里爬出来的。
还有,那个袋子?
她今早发现罗钱的尸体后,明明在屋子里找了个遍,连另外一间屋子也找了,始终没见到装蛇的袋子。
如今却被刘云志从小木屋里找了出来,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罗婶子无意之间,瞧见上妩嘴角的那抹冷笑,她突然生出一丝惊悚之感。
罗婶子在心里保证,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有阿逸媳妇的手笔。
饶是如此,她也哑口无言,不能将所有事情坦白出来。
很快,她脸上表情激动,似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之后立马看向张旭之,
“里正,就算不是阿逸媳妇放的蛇,可我家老头子身上的伤痕,该如何来论呀?”
不等张旭之开口,她又自顾自言道,“五步蛇,行至五步,死!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我不信我家老头子不知道这个道理?”
“用竹竿敲打我家老头子的人,指不定就是,激怒我家老头子行至五步的凶手。”罗婶子将目光锁定上妩,眼中怨毒之意再明显不过。
她三两句,讲的清楚透彻,问的也合情合理,这也是张旭之接下来要问刘云志的事。
“云志,你可查到那木屋里,有什么人进去过?”张旭之把问题抛给刘云志。
刘云志紧皱眉头,脸色异常不解,“可疑的就在这,木屋里没有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去证明罗钱死的时候还有外人在场,可他身上的伤,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话一出,张旭之还未表态,就听见人群里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嗓音,“死的好,这就是报应!”
这句话让张旭之陷入沉思当中,他不去理会周遭村民的议论声,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良久后,心中似是生出一个念头,当初,罗钱为何被村子里的人剥夺里正之位?
还不是因为他看不懂税史手中的文书,使得清柳村的人多缴好几成税收,可若是事实恰恰相反呢?
他其实是看得懂文书,不过是早与税史串通好了,为的是从中牟利。
萧长逸也曾说过,罗钱不像表面上淡然,他心思狭隘,睚眦必报,不愿沾手的恶事,都让罗婶子来做。
张旭之结合萧长逸的话,再一想到这些年,罗婶子偷鸡摸狗的事。
每回有村民找上门去,罗钱上来就是对他婆娘一顿毒打,之后便不了了之。
可罗婶子明明很怕被罗钱打,但她还是大着胆子去偷别人家的东西,这是为什么?
只能说明,罗婶子偷东西,是罗钱授意的,他既想不劳而获,又要在村民找上门时,做足面子。
可谓是好手段,竟也骗了自己,张旭之想通之后,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懊恼。
懊恼十年之久,还看不清罗钱的为人,自己是真的不如萧长逸,将罗钱的丑陋嘴脸看的通透。
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只不过还没问出口,上妩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里正叔,我听到有人说报应,你说这报应何来呀?”上妩眼神真挚,又夹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似是不经意间问出声。
上妩想让罗钱带着秘密走,可罗婶子不愿意呀,她揪着自己不放手。
正好又听见人群当中的议论,想来这些人里,有知道罗钱那些个龌龊事的,故而也就有此一问。
张旭之岂会不知上妩的提点,他本来也是要问个清楚的。
有了上妩的话,张旭之不再犹豫,他先是将目光看向身后的人群,随后说道,“刚才,谁说的是报应?”
张旭之表情严肃,外加上他话语透着一股子冷意,让人瞧了不敢直视。
如此这般,还指望问出什么。
许是萧长逸瞧出了村民们的退缩,他知晓这件事弄不清楚,上妩也摘除不了。
当即上前开口道,“罗钱已死,又有何惧,看大家这样子,怕是罗钱做了不少恶事,起码能让他坐牢吧?”
说话之时,萧长逸锐利的眼睛扫向在场众人,不给他们躲闪的机会。
萧长逸的话,起了作用,让寂静无声的人群,又重新窃窃私语起来。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话,那是一个极其瘦弱的老妇人。
在场之人皆知,她与刘瘸子一家是邻居,可惜刘瘸子入土好些年了,就连他那个水灵灵的女儿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