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妩加快步伐,小虎子紧跟其后。
小虎子虽不知上妩想要做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只能竖起一双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其实他大可不必小心翼翼,上妩对周围的感知力远远比他强的多。
若是周围真的有什么动静,上妩必然不会如此冒险,毕竟,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多半是要令人毛骨悚然的。
不一会的功夫,上妩与小虎子来到了罗钱与罗婶子居住的地方。
一间木屋内燃着烛火,两人靠近窗子旁,透过微开的窗子,瞧见了里头的情形。
里头的光线有些暗,不过,还是能凭借搁置在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木桌上的蜡烛,看清里头的摆设。
屋内最里侧放着一张架子床,架子床上唯一的被褥已经发霉,发出难闻的气味,飘散在木屋里头。
又通过微微打开的窗子,直接钻进上妩与小虎子鼻中,那味道,真是一绝。
让两个嗅觉都比常人敏感的人为之一颤,不由得用手捂住鼻子。
屋内除了架子床,还有一张桌子与两个板凳,以及零零散散丢弃在架子床对面的一堆东西。
这些东西是罗钱与罗婶子从家里带来的,他们刚来的时候,东西还很多。
可惜,自打儿媳闹着与他们签下断亲书的那日起,好些能用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
她还说,这些年她男人背着自己偷偷给了他们好些钱。
如今拿那些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刚好能抵了这些年花费在他们二老身上的银两。
为此,罗钱与罗婶子现在的情况,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刻,屋内唯见罗钱背对他们,坐在板凳上抽着旱烟斗,其间还骂骂咧咧的言道,
“臭婆娘,懒得像头死猪一样,这个节点还不回来,又不知道死哪去了,看她回来,老子不抽死她!”
这话,自然而然让窗外两人听了个正着。
上妩心想,既然放蛇一事是罗钱一人做的,哪怕罗婶子不在,也并没什么区别,只要罗钱在就够了。
罗钱这人实在可恶,平日里一副好人嘴脸,清正廉明姿态,可这坏事却是不少做。
细细想来,罗婶子犯错,哪回不是罗钱推波助澜。
或许,他就是想要当后面的推手,看着罗婶子在村子里偷鸡摸狗,他好坐享渔翁之利呢?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上妩对罗钱的怨毒之意越发的明显。
她周身瞬间凝聚起一股子寒凉之气,而眸光里全然被阴鸷的光芒覆盖。
他既然这么能折腾,还想用五步蛇咬死小豆包,好呀,那她就给他一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这五步蛇的滋味。
都说五步蛇毒性极强,若是不幸被它咬上一口,五步之内必丧命,也不要觉得只要不挪动脚步,就可万事大吉了。
五步蛇身上的蛇毒厉害之处,在于它接触人的血液后,会让人产生幻觉,且都是些可怕的幻觉。
试问,一个人,在极度恐慌下,被五步蛇咬中,他又陷入极致恐慌的幻觉之中,无非一个念头,想要逃。
对,就是逃,只需让身体挪动五步,必死无疑。
不待多想,上妩的思绪被一旁的小虎子打断了,他用口型说道,“阿妩姐姐,就是他!”
上妩邪魅一笑,并未回应小虎子的话,而是示意他背过身去。
小虎子虽不知何意,但还是听话的背过身去,不去看上妩接下来的举动。
上妩见小虎子没有偷看的迹象,她随手解开袋子,精准无误的将五步蛇抓出来,复又把袋子重新系好。
五步蛇在她手中很是不安分,吐着红信子,向她示威。
但上妩丝毫无所畏惧,她眼眸平淡无波澜,好似手中拿着的只是个玩物一般,给自己造不成危险。
可那是五步蛇呀!若是夜玖瞧了,估计一双腿肚子能软的不能走路。
随后,只见上妩用力咬破指尖,一滴血滴在五步蛇吐着红信子的嘴里。
很快,这条蛇安静了下来,并且很是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腕。
上妩心里暗自回想萧长逸曾说过的话,他说自己的血液特殊,不能被外人瞧了去,恐招致祸端。
然,萧长逸并未说明她的血有怎样的功效。
若非上次赌了一把,把布谷的蛊虫策反,她竟还不知道自己的血可随意操控动物的意念。
任它们千般本事与戾气,但吸食了自己的血过后,只会如五步蛇一般听话。
上妩今日在深山猎杀大虫之时,也是凭借身上的一滴血躲过大虫凶猛的袭击,复又趁它不备,一刀下去要了它命的。
将事情串联在一起,上妩越发的肯定,自己的血有大用,且还是极好的杀人利器。
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上妩当然会将它用到极致,这不,现如今就是在物尽其用。
上妩毫不犹豫,将手中的五步蛇放进了窗口的空隙里。
随后她又轻拍了一下小虎子的肩膀,示意他继续看里头的动静。
罗钱的骂声不曾间断,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一条五步蛇,正朝他所在的位置飞快移动。
直到五步蛇张起大嘴,露出附有毒液的利齿,随后原地起跳,一口咬在了罗钱的后脖颈上。
罗钱察觉脖子上的剧痛,他赶忙起身用拿着烟斗的手去拍打后脖颈的东西。
奈何五步蛇咬的死死的,根本不给罗钱一丝挣扎的余地。
直到罗钱侧头一扭,才察觉后脖颈上的东西,是五步蛇,他吓得要命,止不住的叫喊,“快来人呀,救命,救命……”
可惜,这些声音根本荡不起波澜,罗钱居住的地方离河对面最近一户人家也是有些路程的。
今夜,哪怕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罗钱喊人救命的功夫,也并未停下手中动作,他一把遏制住五步蛇的七寸,想要借此让五步蛇松口。
可惜,他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由于吸食过上妩血液的缘故,五步蛇并未畏惧,它仍是不管不顾的咬住罗钱的脖颈。
上妩的血,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试问,蛇最怕被人遏制住七寸,而七寸就是蛇的命脉呀。
但五步蛇却一丝半点都不在意,足矣证明上妩的血本就是凉薄的模样。
唯有凉薄的血,才能有这般功效。
罗钱在这一刻也畏惧了,他不敢去拿放在隔壁木屋里的砍刀,五步蛇的毒性他还是知道一些。
只要挪动步子,那便是一个死,还不如赌一把。
随后,他一咬牙,将五步蛇连同它咬着的那块肉,一并扯了下来。
皮肉离身,止不住的疼,穿心刺骨,罗钱一声惨叫响彻在寂静的木屋内,消散在空气里,不会引起村民们的怀疑。
再看五步蛇刚才咬着他不松口的地方,肉没了一大块,露出白骨,混合着流不尽的鲜血,霎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