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靠十余人,剿灭了一百来人的悍匪,真是令人不能小觑。
等萧长逸回到帝都皇城后,渊帝在琉璃殿为其设宴,算是犒劳他了。
但渊帝不知道的是,萧长逸并未让手下之人斩杀悍匪。
而是因着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不归之路的缘由,给了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们皆被充入麒麟军,而萧长逸制造假象迷惑渊帝,足以让渊帝放松戒备。
迫不得已杀人的,当过逃兵的,亦是如这些当过悍匪的人一样,都有着一颗忠义之心。
就是这么一颗心,得了萧长逸的重视,才能在他长枪之下躲过一劫。
还能做他的兵,疆场厮杀,威武自不必多说。
从渊帝听到麒麟军,心中猜忌四起,总感觉萧长逸欲要犯上作乱,推翻他帝位的那一刻起。
从诸国皇帝,听到麒麟军不敢再战,哪怕跪地求饶,舍下一身帝王尊严,也不敢在麒麟军面前自称为帝之时起。
这些都能瞧出来,麒麟军被萧长逸训练的从无败绩,敢与天下争锋。
这些,都是因着萧长逸,萧长逸就是麒麟军的信仰。
哪怕他手中并无兵符,只要他往那处一站,麒麟军自会俯首称臣,随他挥斥方遒,一往无前。
故而,麒麟军对他会厨艺一事守口如瓶,皆是绝口不提。
要知道,在苍玹男子整日里下厨做饭,是会被人笑话的,别人会说他花拳绣腿,撑不起门面。
所谓君子远庖厨,就是这么个理儿。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延续至今,岂会因着某个人而废除?
哪怕有男子做饭,欲要孝敬家中长辈,他们也是私下里自个琢磨。
而萧长逸不同,他满身反骨,亦是机关算尽,用此法来笼络麒麟军的心,恰到好处。
现如今,或许其他人会背叛他,唯独麒麟军不会。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并非子虚乌有的事。
这不,萧长逸将它运用到极致,算是最好的证据。
等萧长逸回到家中时,他便见着小豆包迈着一双小短腿,脚步不稳的朝着这边走来。
其间,他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叠叠,抱,抱,抱。”
奶呼呼的模样,似是触动了萧长逸的心房。
自他失忆后,阿妩便告知他,他们是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人。
因着得罪了恶霸,他们被恶霸推下山崖,而他却因磕到了脑袋,才失忆的。
他信了。
因着他的的确确失了忆,也的的确确在醒来的第一时刻,见到阿妩的第一眼,脱口而出一声,“娘子”。
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上妩是他的娘子,与他交换过更贴,去官府办过婚书,拜过堂,成过亲,共同孕有一子。
就是眼前的小豆包,可爱的小模样,简直不要太招人喜欢。
萧长逸大步走至小豆包身前,弯腰将他从地上捞起来,抱在自己肩头。
小家伙的视野都宽阔了许多,他一点也不害怕高,反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嘴里吐着小泡泡,奶声奶气道,“马,马……”
别看只是一个字,萧长逸也知晓小家伙想要干什么,他像极了寻常父亲那般。
把小豆包放在自己脖子上,任他骑大马。
院中的和谐,很快引起了灶房内上妩的注意,她刚才在发愁,怎么做鱼。
因着见萧长逸很是辛苦,今日她就勉为其难的为他做一次饭,算是让他轻松一些。
为此,她还特意把小豆包赶出灶房,生怕一会生火,起了烟,再呛到小家伙就不好了。
但小家伙离开后,她也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对着盆中的鱼发呆。
她每日都会抓一箩筐的鱼,草鱼鲫鱼鳝鱼,什么鱼都有,皆被她养于院中一口水缸里。
水缸很大,足足能容纳下上百条鱼,她一晌午最多能摸三十条鱼。
再多不是不行,主要是小豆包还小,他自个与张二宝他们玩上一会儿就吵着闹着找她。
故而,她在河里抓鱼的时间很紧,如今一口缸全是鱼,她不打算再去抓鱼了,这几天可以多陪陪小豆包。
上妩想的出神,猛然被院中的声音给打断了。
听到院里小豆包的声音,她自然坐不下去,似一阵风般从灶房内跑出来。
待见到院中的情形,萧长逸从前多么冰冷的一个人。
外界之人皆说,他一颗心冷若寒冰,任何人都近不得他的身。
不曾想,他也会绽放笑容,任凭一个奶娃娃骑在脖子上,这哪里还是外界称道的煞神?
不记得所有的他,卸去一身寒冰,瞧如今他一身儒雅气质,与他身上的粗布麻衣格外不相衬。
这样的他,是自己所喜欢的,心在这一刻怦怦直跳,眼里尽是萧长逸的身影。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感觉现在的自己极为不正常,连带着一张小脸都热的发烫。
情智未开的她,怎会明了这种异常来源于,她对萧长逸的心动。
为了缓和自己的不正常,上妩扶着破旧的门框,蹲下身轻轻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萧长逸不经意一眼,瞧见了灶房门口蹲着的上妩,见她脸色泛着红,像是生病的模样。
他急忙放下小豆包,让他一个人在地上玩,径直几步走到上妩面前。
焦急的询问了句,“娘子,可是身体不适?”
“无碍,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上妩怕萧长逸担心,当即找了个理由,想要糊弄过去。
萧长逸一听这话,脸色骤然暗淡,他微微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才重重开口道,
“以后还是不要去村西头抓鱼了,罗婶子就是个开始。”
说话之间,萧长逸想到阿妩这些时日,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家里带鱼,眉头不由得皱紧。
“若是你再去村西头,想必长此以往下去,村里头的人会生出嫉妒之心,大多时候,祸事便是这般开始的。”
萧长逸想的长远,他一席话似是触动了上妩。
上妩心中思量片刻,再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儿,她也有些后怕,怕小豆包真的离她而去。
她绝不允许,没人能带走她的小豆包,若有人伤他分毫,她势必要将那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