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一身武艺都忘的干净,怎还会识得书册上的字?
然,世间之事,无奇不有,萧长逸就是这般邪乎。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能控制住他。
上妩是真的怕有一天萧长逸想起以前的事,会怪罪她没有回摄政王府,让非流给他瞧病。
依照非流的医术,萧长逸定然会很快想起以前的事。
可是,她想自私一次,萧长逸的陪伴太过虚幻,回到从前的他,对她冷冰冰的。
不如现在的他真实,他什么都不记得,唯独一件事刻骨铭心。
她是他的娘子,有小豆包在,他们像是寻常百姓那般,真好。
这样安逸的时光又能维持多久呢?毕竟,边关战火等不了人。
天生的帝,怎能偏安一隅?做什么无知村妇。
天生的战神,就该驰骋疆场,征战天下,灭诸国威风,横扫天下杀伐。
言归正传,罗婶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不敢多做耽搁,深怕萧长逸与上妩两人把她给送了官。
“我本想把他带回家的,奈何他哭闹的太狠,我就将他关进谷棚了。”罗婶子看向萧长逸与上妩两人,语气不似作假。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可置信的看向跪坐在地上,狼狈至极的罗婶子。
最先开口的是张大娘,她撸起袖子,指着罗婶子气急道,
“好你个黑心肝的,那谷棚终日不见光,阴气重,你竟将一个奶娃娃关在里头,看我今日不薅死你!”
紧接着,在几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张大娘直接坐在罗婶子身上,开撕了起来。
还没一会儿呢,罗婶子脸上已经出现了几道血痕。
因着张大娘力气大,外加上她占了先机,骑坐在罗婶子肚子上,使得罗婶子不好还手。
真真是一场闹剧,引来了街坊邻居纷纷趴在矮墙上观看。
而院里头的张二宝,见自家奶这般勇猛,他心中还暗自窃喜,打的好。
要知道罗婶子将小豆包一个人关在谷棚里,是多丧心病狂的事儿。
那谷棚能容纳全村收割下来的粮食,现下还没到收稻子的季节,它也派不上用处。
平日里,也无人想着打开门窗给它通通气。
先不说里头全是蜘蛛网,就连耗子也多不胜数。
外加上,里头不见光,阴暗潮湿,能是一个老妇人想出来的损招吗?
萧长逸与上妩无心在此地多留一刻,两人皆向着村尾处的那间谷棚赶去。
上妩有预感,小豆包出事了。
不下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谷棚,谷棚的门落了锁,没有钥匙两人根本就打不开。
这钥匙平日里是由张里正管着的,也不知罗婶子是怎的打开这谷棚的。
上妩懒得再去管其他的事情,她对着萧长逸一声吩咐,“闪开!”
萧长逸知道她心中多有着急,听到命令后,想也不想的给她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之后,上妩右手发力,一根银丝,自她佩戴着的指环里迸射而出。
这条指环便是太初,拥有无穷之力,可随主人的意愿变换形态。
太初的前身是月遮,月遮在三七手中是一把手枪。
而到了上妩手中,上妩嫌弃它太过笨重,为此,欲念操控它成为了佩戴于手指上的环。
银丝拥有无穷之力,将一扇紧实的木门掀起,木门应声倒地之际,上妩也收了银丝。
这些,被萧长逸看进眼中,他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之后恢复平静,似是习惯了上妩的行径。
上妩先一步跑入谷棚内,她眼神儿极好。
哪怕阳光照射不进谷棚里头的地界,她也一眼瞧见了晕倒在地的豆包。
他周身爬满了老鼠,吱吱吱的叫个不停,像是饿极了,欲要啃食小家伙的皮肉。
这一幕,让上妩想起了自己从前的经历,太液池水,食肉鱼的啃咬,血亲之人的嘲笑与捉弄。
很快,她眼中燃起一抹嗜血的幽光,一步一个脚印跑到豆包身旁,蹲下身将他周身的老鼠赶走。
复又轻轻将小家伙抱进自己怀里,此刻她心疼的不得了,欲要杀了罗婶子的心都有了。
萧长逸后脚跟过来,刚好瞧见上妩的异常,上前一步唤了声,“娘子。”
一声娘子令上妩回笼心神,但她眼里的幽光却是没有消退分毫。
上妩忍着欲要杀人的冲动,晃了晃豆包的小身子,紧接着唤了几声,都不见他有所反应。
此刻,她六神无主,将小豆包抱起来,往身后萧长逸怀里递了递,嘴里语无伦次道,“夫君,小豆包他,他,他……”
见上妩慌张,萧长逸也不淡定了,他赶忙接过上妩怀中的小豆包。
腾出一只大掌,往他鼻息上探出,等感受到他浅浅的鼻息后,方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尽是轻松,满眼柔和的看向上妩,“小家伙估计是太累,睡着了。”
听到这么个结果,上妩多多少少有些不信,为此出声试探的问了句,“睡着了,真的吗?”
“不信,你摸摸,他有鼻息。”萧长逸将小豆包往上妩面前推了推,示意她自己来看。
等上妩摸过豆包的鼻息后,才深刻确信他没事,和萧长逸说的一样,他睡着了。
以前,上妩只当自己是随时随地都能入睡的人。
没成想,她家小豆包比她还能睡,这淡定的小模样。
若是没瞧见他眼角泛着的泪花,都以为这小家伙是真的不怕。
萧长逸是被三宝四宝从族学里叫出来的,如今见豆包没事,他还得回去继续将落下的课上完。
至于罗婶子将豆包关进谷棚里的这件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他得先完成自己的职责。
等将上妩与豆包送回家,萧长逸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族学。
接着刚才没上完的课,继续讲授了起来。
其间,族学里的孩子们都没问他去了哪里,主要是这些时日与他的相处,使得他们都了解了他的为人。
且,还从他嘴里触及了一些他们毕生都不能学到的东西。
现如今,他们一颗心都奔赴在他所传授的知识上。
自然没有功夫理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夫子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