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元抽身退开,诛神剑反手划过掌心,金光流淌。
长剑所过之处,血液呈扇面散开。
诛神剑的剑身被点点金光环绕,强大的力量从少女的掌心倾泻而出。
随后猛然爆散。
荡漾出了无声的气浪,覆压万里,飞鸟走兽四下逃窜。
城墙倒塌,粗壮的树木拦腰折断。
少女再抬眸时,眼底似有金光,一闪而过,难以琢磨。
天地万物,灵气汇聚,皆集于此。
散去的乌云再度聚首,犹如深海沉闷,将所有阳光全部遮盖。
天地变色。
非人力所为。
少女的长发随风扬起,和黑色的裙摆有同样飘逸的弧度。
天地间,似乎唯有那黑色,最为亮眼。
让人生出臣服跪拜之感。
诛神剑闪烁着金光,朝着立在不远处的青衣男人劈砍下去。
“前路灿烂。”
“莫要执着。”
长剑劈空,风廉的身影已掠至百米之外。
声音传来,仿若跨越天边,流淌无数岁月。
遥远,虚虚实实听不真切。
宁熹元懒得回应,只是一路追了上去。
一步千里。
两个人的距离再度拉近。
面对穷追不舍的宁熹元,风廉只是躲避,并不反击。
你追我赶,猫捉老鼠一般。
一时间谁也没有占据上风。
从最开始的紧张震惊,到如今的麻木,地面上的所有人都产生了唯一的念头。
这还...
是人吗?
“未出全力。”
“你想激怒吾。”
男人闪避的动作行有余力,少女的穷追不舍终于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懊恼的情绪。
诛神剑劈来的动作太过刁钻,风廉不得不伸手去挡。
于是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朝他微笑:“杀了我。”
“你就能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快动手。”
少女的声音轻松愉悦,像是恶魔的低语,循循善诱。
风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类似于愕然的情绪。
有些惊讶。
原来,被认出来了吗?
只是少女激怒他的话语过于幼稚了些。
他的眸光扫过宁熹元依然还在流血的手心,叹了口气。
真是一次糟糕的见面。
天幕似乎被撕扯出一道裂口,风廉的身影闪入裂口之中,转瞬消失不见。
“九幽城,吾送给你做见面礼。”
“莫生妄念。”
男人冰冷的声音留在半空之中,伴随着淡青色的灵气钻入宁熹元的手心。
灵魂撕扯的痛楚彻底消失。
强大的力量强将散乱的神魂重新收紧。
宁熹元手中的剑并没收,像是泄愤般的朝天砍过。
剑气劈裂了空中的乌云,将天空一分为二。
宁熹元:“...晦气。”
她还以为...
能命丧于此。
真让人大失所望。
-
九幽城的归顺,出乎意料的顺利。
当然,这只是对于镇魂城的将领士兵们来说。
他们战斗的时间,甚至都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
大家的激动溢于言表。
因为他们的城主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能与这世间强者天玄境对战!
这岂不是...绝世天才!?
九幽城的人对于风廉拥有绝对的信赖和尊崇,一句话,就心不服口服的将九幽城作为镇魂城的附庸。
圣君的命令崇高神圣,他们不会有任何质疑和不满。
烦躁的只有宁熹元。
少女躺在巨蟒的头顶,双目无神,看着头顶的天空。
烦...
好烦。
身体里的力量被完全掏空,四肢软软的,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可偏偏灵魂的力量更加稳固。
她今日散出去的生命和神魂此时又重新回到了体内。
甚至——
【干什么!你干什么了!】
系统提前上线。
它顶着宁熹元的掌心尖叫。
啊啊啊啊。
救命为什么它在休眠的过程中,有一瞬间,感觉不到与宿主的联系。
她干什么了!?
宁熹元闭眼:“永生殿供奉的那位在哪儿?”
思路打开。
可以换一个人打一架。
只是死在那个邪神手上,她还有点儿小膈应。
饥不择食嘛。
宁熹元安慰自己。
系统:“......”
它是万能的吗!?
这凭空出来的长生殿,莫名其妙的永生大帝,它要是都能揪出来它还当什么系统。
金色的法阵再度亮起。
传送阵之中,大军该送回边关的都送回边关了。
剩下的驻守都城。
宁熹元推开城主府的门就看到了宴祁安。
少年神色匆忙,正欲向外走。
差点撞到她。
“宁宁?”
熟悉的香味让宴祁安心底有些惊喜,他抬头,看向宁熹元。
好快啊。
他正准备去九幽城。
魔尊召回,他本想当面辞行。
没想到宁熹元回来的这般快。
“嗯。”
宁熹元低声回应。
顺着宴祁安的力道靠进少年的怀里。
累呀。
活着就是不如死了好。
宴祁安:“......”
少女乖顺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抬手揽着宁熹元的肩膀:“怎么了?”
怎么像是霜打的茄子。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宴祁安闻到了宁熹元身上的血腥味。
他抓着少女的手腕,果然看见了一道贯穿手掌的长疤。
“谁干的!?”
宴祁安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温柔,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
少女很白,长疤已止血,外翻的皮肉格外狰狞。
美玉有瑕。
心底的杀意和暴戾升腾,却又在说话时变的小心翼翼。
“我自己。”
宁熹元回答的很快。
说到这个就烦。
宴祁安呼吸一滞,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自己吗?
少年的身体变的僵硬,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开始闪躲。
戾气依然存在,但是上涌的酸涩将他整个淹没。
宴祁安突然噤声,宁熹元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还想使唤宴祁安给她抱上床呢。
于是,叹了口气,认真安慰道:“没什么事儿。”
“找人打架...”
“没死而已。”
宴祁安抿唇,牙龈都快咬碎了。
什么叫没死而已!?
宁熹元语气中的遗憾听的他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宴祁安深吸了好几口气,依然无法平静自己心底翻涌上来的情绪。
在触及他利益的前提下,他无所谓每一个人的选择。
但是宁熹元——
为什么非死不可。
————
晚安安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