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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似无尽,路似无穷。

翻过一座山,眼前又现下一座山。

如此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的重复上山,下山,让人的身体疲累不堪,精神上更是倦怠乏燥。

唯一的好处,便是如云牧所说,累了,就不怕了。

“我不走了,走不动。”

“别扒拉我。”

俩卫兵一左一右的给他反过来架着,拖着走,不堪受辱的书生道:“再拖我,我就把脚抬起来啦。”

说着,还真做出准备抬脚的举动。

云牧继续走,对这些学者,威胁基本是没用。

但刺激有用。

道:“放他下去,不用管他。”

“二十五个学者来的,总有几个滥竽充数之人。”

“正好也让咱们武者瞧瞧,读书人的骨气是个啥样。”

“都听好了,自愿留下的,云某不留你。”

“但凡你有点骨气,别把脚抬起来,影响整支队伍的行程,云某就谢谢你了。”

几句话,人群中除了些许碎碎念的抱怨,倒也不再有停步不前的人儿了。

书生好义气,很难对付,也很好对付。

很可爱。

接连再两座山下来,即使身有才气加持,可年纪摆在那儿的院长,也实在快要扛不住了。

想继续,可脚却抬不起来:“少侠,还,还要走多久。”

“老夫这把骨头架子,怕是扛不住了。”

“心有余,力是不足了。”

云牧扶着院长,回头看速度慢的不行的队伍,单手唤日晷,假装计时道:“快了,只要听到鸡鸣,或者,看到大公鸡。”

“咱们就到了。”

有了目标,有了奔头,算是帮院长把脚抬起来了。

但,体力就在那儿,这么大的年纪,谈潜力是空谈,院长再下到半山腰时,一脚没站稳,呲啦半跪在地上。

若不是云牧搀扶着,老院长这就滚落山下去了。

老院长喘粗气,摇手道:“老,老夫,下,下...”

下没下去,扶着老院长另一只胳膊的兰望舒,侧目看云牧时,正好见云牧的另一边儿,有一只鸡?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它虽是鸡的长相,可全身漆黑如墨,连鸡冠都是黑色的,与印象中五彩斑斓的大公鸡可是不同。

“那,那是鸡吗?”

闻声,所有人立马把目光聚集过去。

大公鸡不顾目光,悠然自得咕咕吃稻米。

云牧欣喜,连忙朝众人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别打搅它。”

“下山,就完成了。”

大公鸡的出现,比啥刺激都好用。

就见站不起来的老院长,此刻都不用云牧搀扶的,拔起腿就往下走。

嗯,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

一脚踏至山下,这一脚,让云牧,让所有人确信,不用再爬山了。

因为脚下的大地是实的,实实在在的土地。

抬头看,面前终于不再有那磨人的黑山了。

中途打算放弃的学者,喜极而泣:“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往地上一坐,使劲的揉捏小腿。

“原地休整,三个时辰后出发。”

云牧还好,有凌霄阁训练营扛圆木的经历,此刻也不算太累。

走到一旁,拿出大铁锅烧火煮猪心肺。

什么调料都没加,就硬煮。

心肺汤味重腥浓,老院长在兰望舒的搀扶下走过来,蹲在云牧身旁:“少侠,这是?”

“以备不时之需。”

院长看了兰望舒一眼:“少侠,你是不是对此地有了解?”

兰望舒也道:“带了银钱付船钱,刚刚的山,你怎知见着公鸡便算完?”

云牧盖上锅盖,抱头躺地上:“有一点点猜测而已。”

“后续的发展会不会如我所想,我并不能确信。”

“所以,”

“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们。”

“若是安全出去,我会写一份报告交给宗门。”

“届时,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看看。”

再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然而,云牧守口如瓶,丝毫信息没有吐露。

想让云牧口如悬河的说计划,得要古如烟出场才行。

煮熟了心肺,灭火,等待自然冷却。

三个时辰后,云牧起身。

卫兵同时起身。

再出发。

往前走,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一处乱葬岗里。

白骨处处,杂草丛生。

随处可见的坟包上,能看出被抓刨的痕迹。

横七竖八的墓碑胡乱的扔在地上,已然是分不清属于哪座坟。

乱葬岗没有路,大家只跟着云牧走。

但,走了一会儿,发现周边不知何时有迷雾横生,渐浓。

再过一会儿,只怕会看不清身边人。

更看不清方向。

到那时,可就危险了。

如此想着,兰望舒有点担忧的看向云牧,希望云牧能拿主意。

云牧坐在刃齿虎上左寻右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兰望舒瞧着云牧的举动,问道:“先生,您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我们可以帮上忙吗?”

云牧没发现目标,回应道:“找一块跟狗有关的坟。”

“有见着吗?”

院长出声:“我们刚过来时,路边儿有一座二狗的坟,不知能否算的上少侠所说。”

“是吗?”

云牧立刻掉头回去,果然在入口处看到一斜插的木头墓碑,上写着:二狗之墓。

云牧围着坟包转一圈,看到坟包上也有坑洞。

不过,看痕迹,此坑是从里往外刨,而非从外朝里刨。

“便是它了。”

云牧架上铁锅,将煮熟凉透的猪心肺摆上。

点上蜡烛,烧黄纸。

就地燃香三根:“载歌载舞,过来替我跪着。”

载歌载舞依言跪在坟前。

只听云牧神情庄重道:“路过此地,以为祭奠。”

“后路之人,当以此为样。”

“请路出岭,烦请引路。”

云牧再取一根香拿着:“拜。”

载歌载舞三拜。

不见动静,只香烟袅袅。

后退,将众人都往外推了推,云牧不再动作,便是等着。

待地上三根香燃尽,云牧手中的香突然自燃。

香烟飘飞。

见状,云牧即刻反身上刃齿虎,单手举香:“只一柱香时间。”

“全速通过,跟我走。”

“卫兵看好绑定的人,不要掉队。”

香烟引路,地面上,随之出一弯曲小路。

云牧拍虎急驰,所过之处,浓雾散尽,坟坑让道。

一炷香疾驰,在手中香燃尽之时,云牧见着载歌从乱葬岗中出来,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