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旁城外,军帐之中,萧允荷盛装打扮,让小楼都看了好几遍装饰,依旧觉得有些问题,思虑再三后,褪去了所有不必要的装饰,只以一身素衣,不施任何粉黛。
当看见一身伤害依旧紧紧握住小庆圆的手走进营帐中的徐闻夕,萧允荷的眼眶霎时红了,朝着徐闻夕重重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徐闻夕朝着仰头看他的小庆圆露出一个鼓励的笑脸,松开了手,他终于将小庆圆带回家了。
小庆圆抬头看向萧允荷,小嘴紧紧抿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滑了下来,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娘亲。”
只这一句,萧允荷便再也忍耐不住,扑上前来,将小庆圆紧紧搂进了怀中,多少个日夜的煎熬,无数个午夜梦醒,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一刻。
捧起小庆圆的脸,又是看手,看腿,甚至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萧允荷将小庆圆几乎检查了个遍,当确定小庆圆没有受到任何身体上的伤害时,一滴泪珠终于从萧允荷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再度将小庆圆搂进怀里,好似生怕这是一场梦,直到小庆圆轻声喊疼的时候,萧允荷才如梦方醒,放开了小庆圆。
其实小庆圆失踪到现在,才仅仅过了两年多而已,但对萧允荷来说,就像过了两个世纪,这短短两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她都怕有一天支撑不住,倒下去。
是寻找小庆圆的意念支撑着萧允荷继续坚持下去,是萨兰多不灭的信念支撑着萧允荷,让她有勇气相信这一天总会到来。
小庆圆找回来了,平了萧允荷的心中最大的遗憾,人是回来了,有些账却不能这样算了,萨兰多的仇还未报完,小庆圆这两年受的苦,还有司徒白。
让小楼带着小庆圆下去让军医再仔细检查下,萧允荷要确定小庆圆没有留下任何隐疾,她知道人心的险恶,错过了一次,她决不允许自己再错第二次。
恋恋不舍的小庆圆,在萧允荷的安慰中下去了,那眼神中的眷恋与迷茫让萧允荷心痛不已。
小庆圆之前是多么乖巧外向的一个孩子,这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将他变成了如今这般胆小且怀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虽然死了,萧允荷永远都不能原谅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看向一旁的徐闻夕缠满了布条的手,,萧允荷心疼不已,上前轻轻拿起,眼神中充满询问。
“没事的,大小姐,你放心,没有伤到骨头,握刀没问题。”
虽然徐闻夕说的轻松,但萧允荷知道,双手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影响徐闻夕以后的生活?
拍了拍徐闻夕的肩膀,萧允荷点点头,他们兄妹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
“去看看小楼吧,这段时间,她都很担心你,下一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我想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徐闻夕轻点了下头,刚要出门,又听见萧允荷的话语传来。
“徐大哥,你安心养伤,这个仇,我给你报。”
略微一愣,一抹笑容浮上徐闻夕的脸上,掀开营帐的帘子,被突然而来的阳光照射的有些睁不开眼。
看着身子有些佝偻,走路都不太顺利的徐闻夕,萧允荷的眼里满是寒霜。
“来人啊,去将梁栋叫来,我有事找他。”
领命而来的梁栋只在营帐中待了片刻便离开了,有些事,就算王后没有让他去做,他都想主动去做。
作为第一批跟随萧允荷的老人,陈牧之不在的那些年,是徐闻夕带着他们这一群人,在满是敌视的刺勒,打拼出了属于他们的荣耀。
徐闻夕没有林子冲显赫的战功,没有陈牧之那么无敌勇猛,甚至后来的白志波、赵怀远一个个的官职后来居上,都从未见过徐闻夕有过任何抱怨。
他总是如同一个无怨无悔的影子,跟在萧允荷的身后,梁栋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了徐闻夕的良苦用心,人前的光辉自有很多人去争,但总有一些事,是需要有人处理那些藏在暗夜里的黑手。
梁栋很欣慰那些年徐闻夕教给他的东西,他都没有忘,如今还有为徐闻夕报仇的机会,他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迪旁城,司徒白死死盯着帖姆尔,任凭帖姆尔走到哪里,司徒白的眼神都不会放过他,也是帖姆尔将司徒白的嘴被堵住了,如今只能用眼神泻火。
若是眼神能刀一个人的话,帖姆尔估计死了成千上万次。
帖姆尔也很恼火,他将司徒白控制住了,却不能拿他怎么样,打不得,骂不得,更杀不得。
萧允荷曾要求帖姆尔将司徒白作为俘虏一块送过去,帖姆尔可是顶着那要人命的黑洞洞的炮口拒绝了,真要是按萧允荷的要求,帖姆尔相信第二天,他的王位就要换人了。
“洪羡年呢?去请他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回大王的话,人已经回来了,不过洪羡年没有来,听说您扣了司徒白,这家伙已经不知所踪,我们也追查不到他,要不要派纳波将军去追一追...... ”
“不用了,洪羡年跑了也好,省的我看着心烦,传令下去,将边境戒严,以防乱局发生。”
洪羡年跑了,估计也不会在李乘佑面前为他说什么好话,司徒白杀不得,而且不能将他久留在身边,司徒白如今就是颗定时炸弹,留的越久,对帖姆尔来说越危险。
留不得,杀不得,司徒白一逮着机会就口灿莲花,喷的帖姆尔毫无还嘴之力。
还能怎么办?将司徒白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最好不过。
迪旁城当时的情况特殊,帖姆尔相信皇帝李乘佑也不会只听片面之词,毕竟两国并非简单的盟友关系。
即便帖姆尔觉得自己没错,该做防范的还是得做,铁勒国内的反对声音不少,迪旁城的事早就传遍了,回到察泰城,不知又有多少反对者的人头落地。
司徒白将会被押送到德顺城去,为了防止有任何意外的发生,帖姆尔派遣了自己最精锐的亲卫队随行,全程几乎没有让任何外人知晓。
事关重大,帖姆尔希望自己如此安排,可以让司徒白减少几分对自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