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器,肯定是在坠崖时掉落了。
如何与小墨取得联系呢?
写信?
万一,再给江屿白惹上投敌卖国的麻烦?
余小乔从未这般谨慎,甚至谨小慎微。
是啊,任谁经历过家破人亡后,都无法不杯弓蛇影。
若不能传递消息,那就只能让小墨知道她回来了。
小墨应留了人,守着相府才对。
她还是了解小墨,的确如此。
她回到相府当日,留守者就看到了。
因江屿白一直在,所以未联系,只是暗中保护。
不过,已给余小墨送了消息。
三日后的清晨,余小墨收到飞鸽传书。
直到晚上,他才敢看。
之前,收到过数次报信,却没有一次是姐姐回府的消息,他害怕,也有些恐慌,对下面人下令——
务必确保二太太、三太太及楚婉的安全,若没有姐姐的情况,就不用事事回报了。
当时,从大新撤回时,余小墨的确有能力救出楚婉,可楚婉执意留下,一怕自己拖累余小墨,二是想守着母亲近些,经历该经历的苦难。
执政半年多,余小墨一袭玄色王袍,越发成熟稳重,但望着手中的字条,额间冒出一层又一层密汗。
吁出一口长气,他鼓起勇气打开——姐姐平安返回。
余小墨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半天才相信这是真的。
姐姐,终于回来了!
他兴奋地奔出,跑往偏殿。
气喘吁吁地望着余楚霄。
余楚霄头戴一顶小帽,着米黄长袍,手拿教鞭,正有板有眼地教一帮小孩习练巫术。
怕是——一个小半吊子,教出一群小半吊子。
这些小孩,全是无家可归之人。
从大新回来后,余小墨便将这些小孩悉数收养在宫中。
一来能将余楚霄安全地藏匿,二来确实能帮助到这些可怜的孩子。
余小墨每每想到自己这个好办法,尽想在姐姐面前好好炫耀一把。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得花儿都谢了。
不过,姐姐终于还是回来了。
余楚霄授完课,发现余小墨来了。
余小墨气喘吁吁,递出字条。
余楚霄接过字条,深望余小墨一眼,打开。
良久沉默无声后,余楚霄绽出无声大笑,转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滴滚落。
一国之君的余小墨,眼眶中也挂满泪珠,隐忍着未落。
“姐姐,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余楚霄呢喃道。
余小墨点头。
“我要回去!”
“一起!”
……
“愣什么神?”江屿白不知何时回来,给余小乔倒了杯水。
余小乔收回思绪,盈盈一笑,“明日宴会,因何事?”
“纪相大寿……你若不舒服,咱们就不去。”江屿白怕她为难,语气中尽是体谅。
被抄家灭门的昔日宰相之女,去当今风头无两的纪相家祝寿,这画面,这画风!
单只是想想,余小乔就知道是怎样的嘲讽与侮辱。
何况,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帮子娇小姐、老姑婆!
可,有些人总得见,有些脸总得丢!
活着,不就得翻山越岭!
余小乔“呵呵”一笑,无所谓道:“总要见人的!”
“嗯,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江屿白淡淡一笑,他早知道她的小乔不是凡人,是无比珍贵的拥有超强毅力的宝贝。
江屿白柔柔拉起余小乔的手,温温而笑,一汪如水的眸,深情地盯着心上人。
余小乔勉强一笑,抽回了手。
女人的手,心爱之人牵着,称为温暖。
不爱之人握着,心中只有勉强。
“岂不是叫上名号的全会去。李墨……皇上会去吗?”
“皇上登基,纪相功不可没,自是去的。”江屿白脸上的笑稍稍一滞,又恢复温暖如花的笑。
他的心中,始终觉得余小乔值得如此的耐心与等待。
可落在余小乔眼里,却十分难受,甚至难以承受。
“屿白……我不值得你如此。”余小乔十分为难道。
江屿白的唇角一直挂着温和的笑,“何谓值得,何谓不值得?我愿意,便值得。”
余小乔苦笑。
文命也说过类似的话。
如果可以,她真想成全了江屿白的这份深情厚意。
可,心若能控,要情何用!
江屿白道了“晚安”,离开余小乔房间。
余小乔则辗转反侧。
明日,是一场硬仗!
她要对害相府家破人亡的人笑!
要对害了文命与凌琰的人笑!
要对看挖苦嘲笑她的人笑!
——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