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彦沉思了很久都未说话,陆席澈念在多年深厚情谊的份上他无法坐视不理,又清晰而慎重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只提醒你一次,不要轻易的相信他人,因为表象是可以装出来的。”
话音落下,陆席澈没有再等待林彦做出任何回应,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冷冷离去。
他那森冷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林彦的视线之中。
林彦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陆席澈刚刚说过的话语。
这些话令他思绪万千,回到病房之后,林彦依旧沉浸在对这番话的思考当中,整个人如同失魂落魄一般。
就连床上的好友言卷见他从刚刚进来后就一直呆愣地站着,接连呼唤了他好几次,他都毫无反应,仿佛完全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林彦!”言卷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大声叫了一遍。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猛地将林彦从中惊醒过来。
他有些茫然地扭过头,目光恰好与黑着脸正紧盯着他的言卷相对。
此时的言卷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地质问道:“你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竟然想得如此入迷!”
林彦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张开嘴巴:“言卷,我想问你个问题。”
言卷一听到这话,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问题?快说来听听!”
然而还没等林彦来得及回答,言卷似乎按捺不住自己那颗充满好奇心的心,紧接着又追问起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问问看,这是关于男生的事儿呢还是女生的事儿?”
他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一副十分八卦的神情。
看到言卷那副模样,林彦不禁一阵无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女的。”
“oK !既然如此,那你赶紧问吧。”言卷兴致勃勃地挥挥手示意林彦赶快发问。
林彦颇为无奈地瞥了一眼言卷,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这么八卦。
他重新组织好语言,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你觉得一个人的性格会不会突然间就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巨大的转变呢?”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了言卷的意料,他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思考之中。
过了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很笃定地回答道:“应该不会吧。毕竟人的性格形成往往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和沉淀,哪能那么轻易就改变呢?”
“不会是吗?”林彦眸光闪了闪。
言卷见此情形,忽然眼睛一亮,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调侃道,“我说林彦,你该不会是碰上啥感情方面的难题了吧?要不然咋会想到问这样的问题呢?”
不等他说话,言卷又笑了笑,“还是说和你家那位分手了,所以心情不好,一直心不在焉的?”
面对言卷的这番打趣,林彦连忙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和我女朋友好好的你可别乱瞎猜啊!”
“真没有分手?”言卷挑了挑眉,满脸狐疑地盯着林彦。
“真没有!”林彦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们好好的干嘛要分手?”
“好吧好吧,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见林彦态度坚决,言卷也不再纠缠下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他刚刚问的话上。
“不过你这个问题时,依我的看法而言,一个人的性格往往不会轻而易举地发生转变。除非此人遭逢了一桩足以令其痛彻心扉、进而彻底颠覆自我认知的事件。
“当然了,这也并非绝对,毕竟世间还存在着那么一些看似乖巧懂事之人。其实呢,这类人就如同那盛开于繁华盛世中的洁白莲花一般,仅仅只是擅长将真实的自我隐匿起来,通过巧妙的伪装手段来营造出一种良好的形象,从而使人误以为他们当真如此完美无缺。”
言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林彦,神情异常严肃且专注,他以极其诚恳的态度将这番见解一五一十地道给他听。
听完言卷所言,林彦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轻声反问:“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了!”言卷面露严肃之色,郑重其事地开口提醒道:“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千万别不当回事儿啊!要是真遇上我说的那种人,一定得多留个心眼儿才行,千万不能轻易相信他们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乖巧懂事模样。因为这些人的内心通常都隐藏着深深的黑暗,他们不仅善于欺骗他人,还特别擅长利用别人,甚至会不择手段地博取你的同情心……”
尽管言卷自己也不清楚他所提及的究竟具体指向何人,但他与澈哥想要表达的意思大体上是一致的。
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提高警惕,以免到头来反倒被那些居心叵测之徒给算计利用了!
此时,一直沉默了许久的林彦缓缓抬起眼眸,望向言卷,轻声说道:“多谢了,兄弟。”
听到这话,言卷不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谢啥啊!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能帮你解答我自然是乐意至极!”
话音刚落,言卷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眉头微微一皱,自言自语起来:“好像不对……”
紧接着,他将目光重新投向林彦,疑惑地问道:“话说回来,阿澈呢?刚刚你不是出去找他了嘛,咋不见他跟着你一块儿进来呢?”
林彦听到他的问话,稍稍停顿了一下,回答,“澈哥回去了。”
“不是?他回去了?”言卷一脸惊诧,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真有那么忙嘛?回去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
华国,铂园宫。
房间里,沈云曦挂了视频后,一个人在卧室里伤心的哭个不停。
“陆席澈,你这个大骗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还说此生只爱我一个呢,原来……原来你对我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哭累了之后,沈云曦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床边,双眼已经得红肿但心中的悲伤却丝毫没有减轻半分。
终于,她下定决心离家出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喘口气。
拿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下了楼。
然而,当她刚走出客厅时,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两名保镖。
原本还处于浅眠状态的两个保镖瞬间被惊醒,警觉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云曦走出了大门。
只见她身着一袭白色睡裙,外边随意套着单薄的外套,头发略显凌乱地披散着,脸色很差,眼眶也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了一场。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担忧。
一名保镖忍不住开口问道:“少奶奶,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看您这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此时的沈云曦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根本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径直朝着车库走去。
另一名保镖见状,急忙追上前去,再次关切地询问道:“少奶奶,请您告诉我们要去的地方吧,我们送您去,要是让您一个人自己去的话,万一遇到危险那怎么办?”
可无论他们如何说话,沈云曦始终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很快,沈云曦便来到了车库。
她熟练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然后毫不犹豫地发动汽车,驶离了铂园宫。
只留下两名保镖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辆,满脸都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喂,你说少奶奶是不是有点怪?问啥都不说,而且这大半夜的少奶奶要去哪啊?”其中一个保镖挠着头,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另一个保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咱俩不是一直都待在一起嘛,你都不清楚,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看少奶奶那副样子,我敢肯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也觉得一定有事。”保镖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似乎在思考着其中可能存在的隐情。
稍作停顿之后,他才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另一名保镖,开口问道:“那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上去?”
话音未落,另一名保镖便迫不及待地回应道:“这还用问吗?当然必须要跟啊!主子可是把他家小娇妻当作心头肉一样宝贝着呢!难道你忘了刚刚少奶奶离开时的模样?她看上去情绪明显不太对劲,而且现在都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她却突然从家里跑出去,如果真发生点什么意外或者不测,咱俩绝对吃不了兜子走,到时候脑袋搬家可就不是闹着玩了!”
听了这番话,最先发言的保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连忙附和道:“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可得抓紧时间行动起来,千万别让少奶奶走远了,否则一旦追不上,后果不堪设想呐!”
“就是就是,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朝车库走去。
车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两人跟了一路莫名觉得这条道路很是熟悉,直到前面的车子进了高级住宅区域,才发现这条路是通往沈家的路,两人才知道他们家少奶奶不是要去哪里,而是要回家。
当得知他们家少奶奶只是准备回家时,司机便缓缓地踩下刹车,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并没有选择继续跟随其后。
但让两人很不解的是为何少奶奶会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突然决定返回家中?
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位保镖不禁回想起方才少奶奶很差的面容,神情更是显得无比憔悴与哀伤。
他心生疑虑,小声嘀咕道:“难道少奶奶大半夜的匆忙赶回家,是因为和咱们家主子闹别扭吵架了不成?”
听到这话,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另一名保镖稍稍沉思片刻后,才轻声回应道:“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确实如此。要不然,少奶奶怎么会哭得这般伤心,甚至还急急忙忙地跑回娘家去呢?”
此时,驾驶座上的保镖再次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到底要不要把少奶奶回家这件事情禀报给主子知晓呢?毕竟,他们夫妻之间若是真发生了争执,想必此刻定是处于互不联络的状态。而主子如今人又远在异国他乡,如果能及时了解到自己妻子的行踪所在,说不定心里多少也能踏实一些。”
“你说得对,还是告诉主子吧。”
说完,副驾驶座上的保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那头很快就被接通。
“说。”简单一个字,又冰又冷。
和沈云曦吵架之后似乎变得更冷,丝毫没有属于人类情感的温度。
保镖听得心中一颤,
他强忍着恐惧,禀告,“主子,少奶奶半夜三更突然离开了铂园宫,我们跟了出来后,发现少奶奶回沈家了。”
手机那头的陆席澈听到了这一番话,明显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才传进了保镖的耳里,“知道了。”
虽然声音还是很冰冷,可比起刚刚似乎温柔了许多。
…………
沈家庄园
沈云曦只是悄悄的回家,生怕惊扰到大家,她动作很轻的上楼。
回到了自己房间后,立马就爬上床准备好好休息,结果翻来覆去,心烦意乱得睡不着。
脑子也一片混乱,里面想的全是陆席澈,跟着来的还有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沈云曦,你一定要争气些!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打扰他了,就决不能再多想一分一毫,更不允许让自己陷入无尽的伤心与难受之中......”
她一边在心中这般默念着,一边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深处不断翻涌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