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崔氏说起自己书房中的秘格,廖昌哲面色大变,他死死瞪着崔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声接一声地大骂:“贱人……毒妇……蠢货……”
崔贤妃是崔家嫡女,她若是获罪,崔家还能逃得了?清河崔氏,是崔贤妃的娘家,可也是崔氏的娘家!
娘家遭难,崔氏一个和离妇人,难道还能有生路!
赵大人立刻命人前往廖府搜查书房。
一个班头带着四名衙役,将廖府书房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劈开了那张极大的书案,才在书案夹层中找到了一个厚约一寸,长约一尺的金丝楠木鲁班锁。
轻轻摇一摇,明显能听到里面有信件摩擦发出的沙沙响声。
班头知道这种特制的鲁班锁不能用强力破坏,否则就会触发机关,将匣子里藏的东西烧为灰烬。
班头带着盒子赶回都察院。
赵大人看到这个鲁班锁匣子,也有些头疼。
鲁班锁变化无穷,除了拥有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如何打开。
甚至连试都不能试,只要一个步骤不对,锁中暗藏的火药就是会将匣中之物烧毁。
“赵伯伯,可否让我试试……”
看到赵大人面露愁色,廖昌哲眼中却闪过一抹喜色。程小白立刻站起来,走到赵大人身边,淡笑着问了起来。
“啊……这……小郡主,您会解这个鲁班锁?”
程小白点点头,有很把握的说道:“赵伯伯,我家二哥教过我解鲁班锁的诀窍。再难解的锁,只要找准关键,就能轻松解开。”
赵大人有些犹豫,此事原本与长宁郡主无关,可她若是解锁失败,岂不是得……
“赵伯伯放心吧!我自小到现在解过的鲁班锁,少说也有上百个了。我有把握的。”
赵大人看向世子程谨松,看到世子笑着轻轻点头,便将盒子递给了程小白。
程小白拿着那只匣子,并不急着解锁,而是凝神静气的观察起来。
外人只看到长宁郡主盯着那只匣子发呆,只有隐身的狼王知道,它家崽崽调动了自己的超强感知力,去感应这只鲁班锁的内部构造。
一刻钟后,程小白开始解锁。
只见她十指翻飞,快得让人看不清她的动作,只看到一块块奇形怪状的小木条被一一折下来放到一旁。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赵大人的书案上堆起了一小堆小木块儿,而长宁小郡主的面前,则出现了一小撂信件。
廖昌哲眼看着长宁郡主比他更熟练的拆开了这只鲁班锁,顿时肝胆尽裂,“啊……”的怪叫一声,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跪在廖昌哲对面的崔氏,眼看着前夫昏死过去,眼中闪过一抹畅快之色,却突然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崔氏无声痛哭,哭得肝肠寸断!
那毕竟是她从少女时就全心爱慕的人啊!就算是已经决裂,也不是说放下就能彻底放下的。
得从自己的心里活生生挖走那个人,这样的痛,崔氏承受不住……
程小白皱眉看着崔氏,心中很不理解。
明明崔氏眼看就要大仇得报,她怎么还哭成这样?
程谨松看到妹妹发呆,赶紧过来将妹妹拉到一旁坐下。还安抚的摸了摸妹妹的头。
赵大人看着面前的六七封信,着实有些为难。
这毕竟涉及后宫妃嫔,万一再……皇上怎么能受那样的屈辱?
就算是真的,做臣子的不能也不该知道啊!
可是不看信,又没法将这案子审清楚。
信不能看,案子必须审。
赵大人想了片刻,就想出了法子。
只见赵大人命人拿来传送密折的匣子,在众人见证下,将那些信件封入密匣,然后在匣上打上火漆印记。
“程世子,小郡主,麻烦二位陪伯伯一起进宫一趟。”
赵大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要求。
若非不得已,赵大人也不想将两个孩子扯进这种事情中。
可他又需要两个有力的证人,证明他并没有私下看信。有谁能比亲自解开鲁班锁的长宁郡主和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宁国公世子更合适呢?
程谨松点头答应了,他多少也能猜到几分赵大人的意思。
程小白更是不会拒绝,她进皇宫,比回宁国公府的路都熟。
毕竟皇后娘娘两三天看不见小郡主,就想得不行,会派人来接她进宫。
程小白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早就在当年册封郡主之时一并发下来了。
宁康帝近来心情很好。
今天年景好,天下太平,就连政务都比从前少了一些。
小儿子如今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聪慧,就算是不轻易夸人的程谨竹,都背地里夸了六皇子好几回。
后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平和,宫妃们都老实本份的待在她们的宫中,没人惹事生非。
皇子公主们也都很乖巧听话。
宁康帝正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禅位给小儿子,就听到小太监禀报,说是都御史赵大人带着宁国公世子和长宁郡主求见。
宁康帝心里一个激灵。
都御史赵方直求见,难道他又查出贪腐官员了?
不对啊?难不成赵爱卿查贪官查到了谨松和小白的头上?
他们兄妹是贪官?
这绝不可能!
程家除了三小子枫儿爱财,其他几个孩子在钱财上从来不在意的。这些年来,小白她们几个孩子,可没少补贴镇北军,成千上万两的银子拿出来,那几个孩子可是连眼都不眨的!
到底怎么回事?
宁康帝赶紧打断自己的思绪,坐直身子,清了清喉咙,让人传赵大人,宁国公世子和长宁郡主觐见。
少时,赵大人捧着一只密折专用的匣子快步走了进来。
蔡贵赶紧下来接了匣子,送到了宁康帝的面前。
宁康帝大为不解,赵大人都自己来了,怎么还带个封好的密匣,有什么折子他自己直接呈上来不就行了。
“启禀皇上,臣审理鸿胪寺右少卿廖昌哲杀人案时,查到一些信件,已在程世子和郡主的见证下封入密匣,请皇上御览。”
赵大人说罢,就退到一旁站定,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都不再多说了。
宁康帝大感奇怪,可还没忘记给赵大人和谨松小白兄妹赐座。然后才拿出竹刀划开火漆印记,将信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