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伙计看天不收直愣神,上前大声喊他一嗓子。
谁知道这人一把抓住伙计的衣领,把人薅过来,面目狰狞地低声怒吼,“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别怪我荡平了你这破店。”
一般人遇到此情此景早就吓得手足无措,这个小伙计却很淡定,“就凭你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大东家是谁,敢在这撒野,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二的蛮横无理让天不收意外。
“呵,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这东家是谁?”就是不知道这东家知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哼,我们东家,岂是你一个平头百姓想知道就能知道的,赶紧滚,在这儿闹事,嫌命长了吧!”伙计骂骂咧咧的拍掉他的手,准备把人往外撵。
这话一听就知道,背后撑腰的是官家人,而且官还不小,可惜今天遇上他天不收,算他踢到铁板了。
“少废话,把人交出来。”天不收再次薅住小二的脖领子,几个大嘴巴抽的店小二脑壳发蒙。
“住手,不男不女的妖人…”他想挣扎都挣扎不了,这人的手劲太大了。
天不收冷哼一声,又是几个大嘴巴扇过去,店小二已经眼冒金星,嘴里一股血腥味,大牙都松动了。
“交不出来,今天姑奶奶我就活活地抽死你。”天不收发了狠,响亮的巴掌声,经久不衰的回荡在大堂。
店小二从一开始的咒骂到求饶,天不收都不为所动,直到他忍不住地说出,沈统领不会放过你的。
天不收才停了手,“沈统领?沈行止?”小二已经快被打晕了,还不忘翻了个白眼,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沈统领吗。
沈行止,厉王的走狗。
天不收不敢闹了,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见光的,更不能引起厉王的注意,不然会给父王带去巨大的麻烦。
可是孩子怎么办,天不收快速思考着,干脆一咬牙,反正也不是秦向之的孩子,先离开这儿再说。
他丢下小二,匆匆离去。
“有,有病。”店小二心有余悸地看着人逃跑的方向,差一点,他就是被抽嘴巴抽到死的倒霉蛋。
等天不收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身影,才悄悄地往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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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沈珏正在喝茶,唐倦已经起来了。
“跪了半天,膝盖疼不疼。”沈珏示意他过来坐。
“还真有点。”顺杆儿爬的唐倦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呢,别说就这么一会儿,就算在跪上两个时辰,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就是想沈珏心疼他。
“那你过来,我给你揉揉。”沈珏的眼神很温柔。
那还等什么,唐倦摇着尾巴就过去了。
“裤子卷上去。”沈珏轻声道。
膝盖处hIA真的有些红了,沈珏眉头一皱,他本来就是逗着唐倦玩的,真看见通红一片的时候,还真有些心疼。
沈珏起身去拿了瓶药油,倒在手上搓热了才按到唐倦的膝盖上去,“也不知道拿块东西垫着点儿吗。”沈珏手不重,还热热的,很舒服。
“我这不是怕天不收看出来吗。”唐倦对于忽悠人这项技巧还没那么熟练。
“他要是有那个脑子,就不会被秦向之骗得团团转了。”沈珏低着头,“别乱动。”在唐倦的视角看过去,特别温柔。
“有点痒。”唐倦忍不住想把腿缩回来。
“等一会儿,小二把孩子带回来,我俩走一趟,给周通送过去。”他们自己的一大堆事,还没办完呢,没法带着个小崽子。
反正孩子不见了,秦向之只会找天不收要。
天不收只会认定是秦向之在往他身上泼脏水,想要借着孩子的由头,名正言顺的要他的命,他这个性格的人,是不会忍气吞声的,秦向之跟大殿下之间的合作恐怕要瓦解了。
其实就这两个狼子野心的人来说,早晚也会翻脸,沈珏只不过是让翻脸的时机早一些,再加上沈行止的助力,相信很快就能看见狗咬狗。
两人正说着,送孩子的已经来了。
这个才是真的店小二,鬼鬼祟祟地抱着小婴儿,被唐倦放进来之后,一脸讨好地对着沈珏,“大爷,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孩子给您抱来了,咱们说好的那五百两?”那人也真是好骗,他准备的说辞还一句都没说呢,就主动把孩子抱给他了,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白捡五百两,真是运气爆棚了,一会儿就趁着这波运势,去赌场翻本。
“放心,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沈珏皮笑肉不笑地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丢在桌上。
小二喜滋滋地把孩子交给唐倦,又把银票揣进怀里,“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二点头哈腰,“大爷,我这还有能弄到孩子的法子,您看你有需要随时找我。”他从来没想过卖孩子能这么赚钱。
“好。”沈珏答应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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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营业到这个时辰已经是沈珏给了钱要求的结果,所以一拿到钱,小二就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带着五百两,急匆匆地赶去赌场,这个时辰,还能好好地玩上一会儿。
常去的赌场要经过一条漆黑的小巷。
小二刚走进小巷子里,就感到一阵轻风从头上刮过来,他想回头看来着,脖颈处一凉,有些不听使唤,接着一股热流从刚才发凉的地方喷涌而出。
他不敢相信的抬手去摸,只摸到一片黏稠,在想发出声音已经来不及了,他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沈珏漫不经心地从巷子的另一头走过来,从容地在小二尸体上翻出那新鲜的五百两。
唐倦抱着娃跟在他身后,“啧,真是自找的。”给点钱就能偷人家孩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吧!”沈珏没什么情绪,揣好了银票带着唐倦离开。
尸体也不用管,反正沈行止的人,会继续盯着跟善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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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周通,只能是等晚上。
现在是晌午,沈珏跟唐倦只能是抱着孩子在农户家里落脚,给了钱,弄了点吃的,两人对付一口,再给小家伙煮点米糊放点羊奶,小家伙吃得相当香。
这几天,别的不说,唐倦带孩子是越来越顺手了,饿了,渴了,尿了,只需要一个眼神,还挺默契。
农妇热情地给沈珏端茶倒水,“二位公子一看就是贵人,家里简陋,还望别怪罪。”给了小十两银子呢,她怎么能不好好伺候着。
“娘,爹不是说不让外人进来吗?”家里的小男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对沈珏唐倦一直很警惕。
妇人赶紧给了自家孩子一巴掌,“别胡说八道,这两位一看就是好人,哪有坏人出来干坏事还带着奶娃娃的。”说完歉意地朝着沈珏笑笑,“实在对不住,二位别见怪。”
“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沈珏喝了口热水,一般时候,这个村子是不会有这么大戒心的。
妇人把孩子支出去玩之后,才压低声音说,“二位有所不知,我们这村头上有家高门大户,平时也不见有人进出,村长说,那是有钱人家修来专门放祖上灵位的,说是那个地方风水好,这才高价租了那块地。”
她说的就是周通的那间大院。
“前几天啊,有人半夜喝多了从那路过,听见里面传出来鬼哭狼嚎的动静,吓人得很,我们刚开始还以为他喝出幻觉了,结果后来又有人听见。”妇人说起这事,也是一脸的害怕。
“大家心里不安,就去找村长,村长也联系不上那家人,只知道当时一次性给了好多钱,没法子,我们只能去敲门,也没人应,最后还是村长做主,把门撬开,里面根本没有牌位。”
“然后呢?”唐倦有些担心,这周通不会被发现了吧!
“后来晚上那声音又有了,村长带着人,趁着夜色进去,您猜怎么着?”妇人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们一进去,那声音,就没了,你说吓人不吓人,现在都说那房子里闹鬼,我家当家的却说,指不定是有什么人,借着那房子干什么坏事呢。”
闹鬼是不可能的,沈珏现在心里想的是,周通恐怕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