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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李安然将图书馆借来的华北地图摊在床上,然后拿着那张藏宝图开始在地图上对比,虽然他知道这种活崔鑫和刘翠芬夫妇肯定早就做过了无数遍,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看了一个多小时,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难道要看全国地图?根本博是华北区司令,去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啊。

突然门被敲响了,李安然跳下床,赶紧去开门,孙慧清端着一个碗站在门口,“婶,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孙慧清进来,把碗放在桌子上,“钱大姐做的水铺蛋,趁热吃吧。”

钱大姐就是赵教授的爱人,也是师大历史系教授,不过她是研究文史的,和赵云海是两个路数。

前几日赵云海说服妻子搬到这里居住,一开始钱教授那叫个不情不愿,后来不晓得是不是气场契合,居然与孙慧清好得跟亲姐妹一样,于是也就安心住下了。

“钱教授会做饭?”李安然有点不相信,说赵云海会做饭估计还有一些可信度。

孙慧清笑了,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有的吃还胡说八道的,赶紧趁热。”

看着李安然吃东西,孙慧清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自从这个侄子来到京师后,他们家的生活变化比过去几年都大。

搬家算一件事,不过她和李宁波结婚后一直跟着丈夫工作调动而颠沛流离,所以搬家这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

主要是家里忽然有了家的味道,晚上哪怕李宁波工作忙住在局里,家里也有人气,特别是钱教授是个话唠,说起古今中外名人轶事那是滔滔不绝,孙慧清情商高也愿意做个好听众,于是两个人好得跟调了蜜一样。

李宁波因为破案有功,受到了上级嘉奖,对他未来仕途有很大影响,这也是这个侄子带来的。

“咦?你床上怎么堆得乱七八糟的?有书桌你不用,在床上折腾啥?嫌我洗被单不累啊?”孙慧清看到里屋乱糟糟的,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她起身要进卧室,李安然赶紧伸手拦住,“书桌太小摊不开。赶明换个大书桌,以后就不在床上折腾了。”

孙慧清缓缓坐下,“本来咱家离学校也就七八公里,一搬家,都快赶上二十公里了,你上学怎么办?坐公交单趟就要一个多小时。辛苦点没事,可影响你学习就不好了。”

“这不是叔近了吗?抬脚走路也就十多分钟,以后他再也找不到不回家的借口了。就是辛苦婶了,要多跑好多路。”

“你这孩子,婶多这点路也算不得什么。我想要么你去买辆摩托车吧,路上时间至少节约一半。”

摩托车?这时候京师路上已经能看到有人骑进口的小本子摩托车了,价格很贵,所以那些骑摩托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非常拉风的。

不过李安然不喜欢摩托,主要是怕死。这玩意肉包铁,安全系数太差,他还想安安稳稳活到老呢。

脑子里面突然一个机灵,立刻舔着脸问,“婶,要不买辆吉普车吧,也就多花点钱而已。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比摩托车强太多了。”

孙慧清有些犹豫,“吉普车是要有指标的……”

李安然没等她说完,立刻哀求道,“婶,这指标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啊。”

孙慧清被他这么一说,无奈苦笑,“那不得去求人啊?算了,明天我去问问卓雅,他爱人是化工部头头,下面企业多,弄个指标应该不难。”

说完,忽然神秘一笑,“你知道刚才钱教授说啥了?她说你眼光好,买来的那些个老物件,将来都会非常值钱的,让我好好保存。”

李安然立刻装出骄傲的样子来,“可不是嘛?这就是投资。婶,物以稀为贵,将来老物件也好,这四合院也罢,会越来越值钱。我敢和您打赌,咱这套房子,二十年后起码值这个数。”说着话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孙慧清猜。

李安然摇摇头,“发挥您的想象力,使劲往上猜。”

孙慧清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更多的是激动,“二百万?”

“二千万。”李安然不敢跟她说,四十年后起码一个亿起步。

孙慧清呆了一会,很想说他胡说八道,可今天钱教授一番话,又让她有些相信了。“这价格……谁买得起啊?国家买都费劲呢。”

“您对咱国家有点信心好不好?二十年后别说二千万,拿出来两个亿的人也有的是。”

“怎么可能?你净瞎说。”这话孙慧清是不会相信的。二十年前工资和现在工资相比,也就增加了几十块,二十年后谁有本事拿出两个亿来?

“现在国家出台政策,允许个体户经营了是吧?深城哪里呢?都允许私人开公司办企业了。放心吧,很快各种私人企业就会出来,想想旧社会那些资本家,就知道将来的人会多有钱了。”

孙慧清的脸色都变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将来会变成资……”

李安然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伊里奇当年说过,过渡期内允许私人开办企业……啊呀,这话展开说就太长了,总之允许私人办企业就是了。”

李安然搬出领袖伊里奇的话,让孙慧清有些将信将疑。她很想反驳李安然的话,可最近几年国家政策导向明显有些不一样了,所以她也没法说服自己。

等孙慧清收拾碗筷出去,李安然重新回到床上,开始研究地图起来。

第二天,李安然南书房里面看赵云海修复字画,老头现在只要没课,就窝在书房里折腾这些个老件,乐在其中。

“老赵,喝口茶再弄吧。”

赵云海抬眼瞪了这小子一眼,“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这不是亲切吗?表示我们两个亲密无间,革命友谊长存。”

老头不理他,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小子,陈静那女孩这几天怎么不过来了?”

李安然被他逗乐了,“老赵,陈姐都三十了,孩子都快十岁了,还女孩。她这几天出差了,过两天回来。对了,您找她有事?”

“嗯,让她搞一些好一点的宣纸来,这纸的质量只能说凑活用。”

“行,回头见到她我和她说一声。”

两人聊天呢,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铃声响,李安然拔脚往正房客厅跑去,拎起话筒,“李安然,您哪位?”

电话里传来婶婶孙慧清的声音,“安然啊,你拿一万块钱来,正好有个吉普车的指标,今天就能提车。还有户口本,你知道在哪里的对吧。”

“知道,知道。我去,这么巧的吗?我马上就来。不对啊,怎么才要一万块?二手的?”

孙慧清没好气说道:“我怎么知道,是新车,你赶紧的,人家一会要来拿钱和户口本办手续,别浪费人家时间。”

“好好好,马上来。”

放下电话,他跑到卧室里点了一万三千块放进书包里,又去李宁波夫妇卧室里拿了户口本,跟赵云海打了个招呼,骑着自行车就往文工团去了。

三刻钟后,气喘吁吁的他老远就看见文工团大门口有两个人站在树荫下,一个是孙慧清,另一个是文工团作曲家卓雅。

看到李安然满头大汗的模样,孙慧清掏出手绢递给他,“看你这头汗,快擦擦。”

李安然接过手帕胡乱擦着汗,对着旁边含笑不语的卓雅说道,“卓阿姨好。”

“好好好,别着急,一会来人,你把钱和户口本给他们,他们会去办手续的,估计下班前就能送到这里。”

卓雅五十多岁,少数民族,是个非常优秀的作曲家和作词家,特别擅长创作她们民族的歌曲。她写的歌在龙国的传唱度非常高,但是她本人却很低调,知道她名字的人极少。

正说话呢,一辆拉达轿车疾驰而来,然后停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