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烛火摇曳,皇后宫里挂满白幡。
皇子们都穿上了孝衣跪在地上,宫人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皇后去世的事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
谁都没想到会去得如此突然,原本以为会是病逝,没想到竟然是被刺杀。
而刺杀她的人竟然是十岁的永嘉公主。
入夜,玥贵妃带着六皇子匆匆而来,满屋的嫔妃看她的眼神,复杂而奇怪。
六皇子已经熟睡,是被硬薅过来的,此刻睡眼惺忪窝在奶娘怀里,闭目养神。
玥贵妃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妾不信鑫儿会刺杀皇后,求陛下彻查!”
皇帝揉揉眉心:“鑫儿在偏殿,她晕倒了,你去看看吧。至于真相,朕自会彻查。”
四皇子的母妃静嫔守在皇帝身边,刚想说话,便瞧见自家儿子制止的眼神,立马闭了嘴。其他嫔妃都没有多言,这时候跳出来,无论说什么话,都不明智,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玥贵妃到偏殿看到昏睡中的苏鑫儿,一颗心被紧紧攥住。
“许神医,许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鑫儿会单独出现在皇后寝殿,为何会昏迷,又为何会被说成是刺杀皇后的凶手?”
许太医急忙道:“娘娘先别担心,公主只是暂时晕过去,等公主醒了,自然就能知道真相。”
许神医神情淡淡的,他知道公主是服下了他亲手准备的强力版蒙汗药。此药无色无味,也查不出是中毒,除了昏睡的时间长一些之外,没有其他毒副作用。
既然是他准备的药,那么就说明是公主自己主动服下的。
而公主会主动服下,那就说明当时除了服药装晕,没有别的法子。
许神医叹了一口气,看来此事公主多半是被皇后栽赃了,而为了洗脱嫌疑,公主不得不走这一步。
皇家水深,深不可测,人命都成了陷害人的工具。
直到天微微明,苏鑫儿才转醒。
众人都守了一夜,此时都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一听说苏鑫儿转醒,大皇子首先抹了一把脸,清醒几分,率先发难:“求父皇,一定要严惩永嘉公主!”
皇帝喝了一口茶,又洗漱过后才道:“事情的真相还未查明,且等朕问过鑫儿再说。”
苏鑫儿此刻躺在床上,脑子还有点混沌,时晴和时雨自责不已,她们二人平时都是寸步不离跟着公主的,但偏偏就是昨日,一个被派去守着星月宫,一个被拦在门外不让进,生生让公主被吓晕了,还被诬赖成刺杀皇后的凶手!
苏鑫儿正想安慰两姐妹,就见一群人进来,为首的是皇帝。
玥贵妃让开身子,皇帝坐到床沿上,问道:“鑫儿,现在还晕不晕,还能回想起昨日在皇后寝宫的事吗?”
苏鑫儿看向皇帝和他身后的众人。
大皇子义愤填膺,刚死了母亲,可以理解。
二皇子眼睛红红的,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
三皇子打着哈欠,没有凑上前来,仿佛只是来看热闹。
四皇子眉头紧锁,嘴抿成一条线。
五皇子似乎哭过,一直在瞧自己。
苏鑫儿吸了一口气,道:“父皇,儿臣也不知道皇后为何要那样,她自己攥着钗,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脖子。对了,她的宫女李婼在场,李婼看见的。”
李婼跪到前面来:“陛下,是公主刺杀皇后,用的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公主的凤钗。”
张公公立即去取钗。因为出了命案,大理寺的人也已经被召进宫,此时就候在殿外,凶器也在大理寺卿那里。
苏鑫儿狐疑道:“太后赐我的凤钗?我的凤钗为何会在皇后娘娘手里?”
李婼道:“当然是公主您带来的,您用带来的凤钗刺杀了皇后!”
苏鑫儿转向四皇子:“四哥,你昨日可曾看到我佩戴过太后赏赐的凤钗?”
四皇子认真回想了一下,道:“因为是来侍疾,鑫儿妹妹穿戴的并不隆重,那凤钗儿臣记得,并不在鑫儿妹妹头上。”
李婼道:“是公主藏在袖袋中带进去的,奴婢看见皇后与公主说话,公主突然之间就恼羞成怒,掏出凤钗刺杀了皇后娘娘。”
苏鑫儿叹了一口气:“我根本没有带什么凤钗,那凤钗早就丢失了,因为是太后赏赐之物,我担心会被责罚,便不敢对外声张。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用凤钗杀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什么凤钗,如何能用它当凶器?”
“公主说一句丢失,就能洗脱嫌疑了吗?万一是公主早有谋划,将凤钗藏匿,故意带到皇后寝殿刺杀皇后呢?”李婼声音急促,反驳道。
苏鑫儿委屈不已,糯糯道:“那我为何要刺杀皇后?杀人总要有个原因吧,难道我是傻的,在宫里行凶,杀的还是皇后,难道我不要命了吗?”
其实众人都觉得,皇后被刺杀一事透着各种蹊跷。
要说苏鑫儿会直接杀人,那大家是不信的,就连跟她有仇的三皇子都不会信。
其他人没敢吭声,没敢跳出来质疑,无非也就是明哲保身罢了,惠妃看不过眼,站出来道:“是啊,鑫儿年幼,又聪明伶俐,怎么会在皇后病重,只有她一个人单独觐见皇后的时候刺杀皇后呢?这不合理啊?”
李婼哭道:“惠妃娘娘,当时奴婢也在场,眼睁睁看着公主动的手。奴婢就是人证。”
“这……”惠妃无奈道:“可还是不合理啊?”
“好了,传大理寺的人进来。”皇帝沉声道,他也心知不合理,但一切都要讲证据。
大理寺卿带着两个下属进殿,将凶器呈上:“陛下,经过验证,凶器乃海棠钗。”
李婼大惊失色:“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的海棠钗,明明是公主的凤钗!”
大理寺卿道:“确实是海棠钗,且从伤口插入的方向判断,只可能是死者手握凶器自行插入。”
一句话惊呆众人。
竟然是皇后自己刺杀了自己吗?
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