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前的这一切和之前的交锋上看，白练能够感受到成祥这个人很拧巴。
固执地认为自己所理解的就是正确的。
自己备受骂名也要去做这一切。
从一个至高无上的角度去考虑事情的成果，已经脱离了人群的思想。
他觉得自己是个圣人。
面对这么多人相似的凝视，仿佛克隆一样的眼神，白练心中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假的，但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正要用黑域把他们都清理掉，结果却看到了好几个活人。
其中一个人还是褚云心。
只见褚云心也和那些被操控的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白练眉头一皱，忽而伸手。
黑域宛若刮起一阵旋风，将那些被成祥操控的假人全部都卷走，指留下了误入的几个正常人。
三玉也看到了大家，这些人他都认识。
都是玄灵观的师兄师弟们。
看着大家冷冰冰的眼神，三玉眼睛一红，下唇被他紧紧地咬住。
“师父，收手吧。”
他几乎祈求似的看着那些人，仿佛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到师父的影子。
白练没有说话，她不想在这些地方浪费太多时间，但也愿意给三玉一个劝降成祥的机会。
就当是在之前他搭救过自己一次的回礼。
从黑铃响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了，那次海市她差点失控，是听到了一声铃响才恢复过来，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是有人拉了自己一把。
黑铃漂浮在空中，白练能看到不断围绕在上面的一层若隐若现的灰黑色气息，是她用黑域卷走那些假人后出现的。
应该是成祥的力量所在。
一声叹息环绕在四周，仿佛无处不在的空气，让白练感觉十分不适。
“三玉。”成祥说话了。
但他不是通过自己的口说话的，而是通过下方的人的口中说出来的。
“事到如今，你也要和为师对着干吗？”
“你也觉得为师错了吗？”
三玉艰难道：“师父，我……”
“是非对错，要看相对的参照物，三玉，我本以为你是最懂为师的。”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三玉毫无形象地抹了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
“师父，你累吗？”
他没有再说什么劝说的话，就只是问了这么一句，随后释然地笑了。
“师父说的没错，是非对错，是需要相对而言的。”
“您做的没错。”
“可是还活着的这些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们本可以平平安安地活到老去、死去，可一旦事态按照您所指引的方向去做，他们的生命就会停留。”
“人活着这一生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下一代的文明繁殖？那太远了。”
“人终究要死的，那此刻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不为别人，但可以为自己、为家人、为朋友。”
“尚未到来的生命和文明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本应该完整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师父，我不想、也不愿站在你的对立面。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因我而亡。”
“抱歉，师父。”
说完这句话，三玉擦了擦眼睛，十分郑重地对着下方几十个被控制了的人跪下。
三声响，再次抬起头时，三玉额头已经渗血。
“不孝徒自请逐出师门，师父恩重，铭记于心！”
白练都没想到三玉会这么说，她诧异不已，随后看向了褚云心的方向。
褚云心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被控制的傀儡，神态也不是她自己的神态。
在三玉说出这些话后，白练明显看到她的神情微微触动了一下。